左侯還要說什麼,便聞前方太監一聲傳喚,眾人紛紛收起心思,在唱誦之中排隊入殿。
太監開始點人,然後發現空曠的場地上,留著一個站著睡覺的家夥。
太監:“……冉大人,冉大人?”
“!”對方被叫醒,急忙躬身:“公公。”
太監一笑:“大家都進殿了。”
這位大人重重揉了一下眼睛,飛速小跑進了殿內。
這廂,殷無執撩開了帳子,拍了拍薑悟的臉,道:“差不多了,上朝之後不要再睡,若實在想偷懶,就不管他們說什麼,你都說嗯,或者問,其他愛卿怎麼看,嗯?”
薑悟:“唔。”
“我剛進宮不久,根基不穩,你若一直這樣,他們很快就會啟奏抨擊我,想長此以往地讓我為你辦事,就得慢慢來。”
居然連這個都被看出來了。
薑悟張開了眼睛。
殷無執問:“聽明白了麼?”
路已經鋪好了,再不明白就是傻子,喪批點點頭。
殷無執把他搬了下來,放在地上,喪批立刻往旁邊倒。
殷無執不得不扶住他:“自己走上去。”
喪批抬眼看了看那金燦燦的龍椅,“高。”
“沒幾步。“
“台階。”
“沒幾個。”
“哼。”
“……”殷無執隻能把他扛起來,然後與齊瀚渺耳語了句什麼,後者抬步行入殿內,揚聲道:“全體,跪——”
百官皆懵,但還是本能地跪了下去。
“好。”齊瀚渺說:“陛下駕到——”
殷無執瞥了一眼跪地的百官,飛速把喪批扛到龍椅上放好,喪批剛要往一旁癱,突然發現,龍椅上,好像有什麼東西。
百官眼觀鼻鼻觀心,沒來得及抬頭,就聽齊瀚渺又喊:“拜——”
眾人機械地山呼:“參見陛下。”
雖然有些奇怪,但莫名的,還挺有儀式感。
不由自主地就照做了。
起身的時候,有人抬頭看了一眼天子。
今天的陛下居然沒有睡覺,沒有東歪西倒,還坐得很直。
喪批麵無表情。
龍袍,真的很重。
龍椅,也真的很冰。
高處不勝寒,除了後方之外,左右和前方都有冷風吹了過來。
但喪批蜷不了腿,也癱不下去,他隻能僵硬地坐在那裡,聽著大臣的彙報,然後按殷無執吩咐的那樣說:“哦,好,朕會處理的,下一個,其他愛卿怎麼看?”
雖然嗓音清清淡淡,慵慵懶懶,可因為坐得高,殿內又十分安靜,大家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是喪批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上的最圓滿的一個朝。
至少,在百官眼中是這樣的。
下朝之後,眾人魚貫出了承德殿,有人放鬆道:“陛下的病終於好了,還是一如既往的意氣風發,威嚴無比啊。”
“是啊,由此可見,此前陛下在龍椅上睡覺,定是被病痛折騰的受不住了。”
“我就說嘛,陛下年輕,又有武藝強身,怎麼可能說倒就倒?”
“病去如抽絲,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人帶著滿意的心情,和諧又熱鬨地離開了。
承德殿內,喪批依舊穩穩地坐在輪椅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
齊瀚渺長長出了一口氣,掛著殷勤的笑麵對殷無執,真情實感地恭維:“世子殿下果真聰明絕頂,如此一來,可算保住了陛下的一世英名。”
這家夥有什麼英名?
殷無執轉臉看喪批。
喪批也在看他。
他的雙手放在兩側的金扶手上,雙腳向兩側分開,整個背部都貼在龍椅背上,腰杆筆直,從正麵看,的確是一副英明神武的坐姿。
英明神武的喪批開口:“下朝了。”
“嗯。”
“可以放開朕了。”
“陛下可以嘗試自己起來。”
如果喪批願意反抗的話,他就不會任由自己保持這個坐姿那麼久了。
他試著用了些力氣。
不,這太為難喪批了。
“殷無執,放開朕。”
殷無執隻能走上前來,蹲在他腳下,把套著他雙腳的鐵塊移開。
喪批的腳自然地合攏。
殷無執又起身,把他的手從金扶手上麵的卡扣上解下來,喪批的手自然地垂落。
然後他又掐住喪批的腰,重重把人往上一托。
喪批自然地耷拉在他肩膀上。
龍袍徹底離開椅背,露出後方幾個造型圓潤的銀勾。
就是這幾個銀勾掛住了龍袍,被裝在袍子裡的喪批才能有如此英明神武的表現,也總算能夠成功騙過百官的眼睛,讓他看起來是個活的。
殷無執扛著薑悟離開承德殿。
齊瀚渺依依不舍地走到龍椅旁撫摸那些銀勾,想著方才被掛在上麵的天子,連連感歎:“聰明啊,真是太聰明了。”
“若老奴能早日想到這樣絕妙的主意,那陛下前段時間就不用無端遭受非議了。”
他遺憾自責,複坦然安詳:“畢竟老奴隻是個奴才。”
作者有話要說:本章提問,怎麼讓喪批看上去是活的?
答對了有紅包[d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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