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自己跳下來。”
“……”
殷無執瞥他一眼。
如果真的不想去禦書房的話,從他懷裡跳下去其實也花不了太多力氣,比起懶得跳下來這種理由,感覺舍不得離開他的懷抱好像才更符合邏輯。
禦書房鋪著厚實的地板,地龍的溫度已經完全上來,走進去就是暖烘烘的。
喪批被安排在了桌前,下意識後仰,身體又是一輕,整個人再次被抱起,這一次,他直接坐到了殷無執的懷裡:“其他事我都幫你做了,這些你總歸要自己來的,躲不掉。”
喪批仰起臉,下巴高高抬起來,去看後麵的殷無執。後腦勺正好壓在他肩膀上,殷無執一垂眼,就可以看到他根根分明的睫毛,整潔而濃密。
“……”又撒嬌。
殷無執托著他的腦袋掀回去,“聽話。”
喪批一臉頹廢。
到乾活的時候就想拖,他手裡被殷無執塞了筆,偏生就是不好好拿,隨口找了個話題:“今日為何阻撓朕選妃?”
其實他之前就想問了,隻是懶,這會兒剛好派上用場。
殷無執道:“因為你配不上人家。”
這倒是挺符合殷無執的性格,在他眼中自己是懶鬼昏君,那些姑娘若是進了宮,定是要耽誤一生的。
薑悟思考著,鬆鬆墜落的筆再次被殷無執塞進手裡,他道:“你這樣說,就不怕朕治你的罪?”
殷無執直接捏住了他的手,強迫他拿著筆,另一手把折子攤開,道:“快寫。”
喪批:“……”
殷無執都不怕他了。
薑悟頭頂又一次溢出幽幽的怨氣來,慢吞吞地問:“寫什麼?”
“看看內容。”
喪批閉上了眼睛。
殷無執隻好道:“那我說,你寫。”
他的下巴從薑悟肩頭壓過來,仔仔細細讀了一遍折子內容,然後斟酌了一下措辭,點著折子上某處,道:“這裡,寫,朕觀齊地馬匪盛行……”
薑悟終於願意坐直,認認真真盯著筆尖,不忘抱怨:“太快。”
“觀,齊,地……”殷無執被迫放慢聲音,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嘴裡說著,思緒卻悄悄飄遠了。
當著天子的麵,說他配不上人家,居然就這樣含糊過去了。
薑悟隻是口頭說說,完全沒有真的要問罪的意思。
而且還乖乖的開始寫字,他說什麼,他便寫什麼,問也不問一句。
殷無執凝望著他的側臉,
那股甜膩的桂香已經被完全洗掉,薑悟身上隻有太極殿裡常燃的迦南香的味道,很淡,混合著他本身自帶的氣息,從鼻間灌入肺腑,過於清新誘人。
殷無執不受控製地將鼻頭湊近他的耳畔,很輕很緩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再很輕很緩地吸了又一口。
“觀齊地,然後呢?”薑悟開口,嗓音懶懶,發覺無人回應,便扭臉來看。殷無執的貼的太近,這一扭臉,鼻梁便重重擦過了他的臉頰,兩人四目相對,鼻尖相抵,呼吸也在一瞬間交融在了一起。
喪批:“?”
殷無執:“……”
胸腔內,心臟開始加速跳動,殷無執一下子彆過臉,凝望著手下的折子,問:“怎麼不寫了?”
“寫完了。”
“後麵還有呢。”
“你沒說。”
“記性怎麼這麼差。”殷無執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道:“快寫。”
“朕累了。”
“才寫幾個字你就累?”
薑悟隻能打起精神,可接下來的字明顯有彆於剛才漂亮的字體,開始虛浮無力,殷無執不得不扶正他的手腕,道:“好好寫。”
“累。”
“……”殷無執張開五指,一下子包住他的手,低聲道:“筆拿穩,這個是要封存的,若叫後人看到批注寫得歪歪扭扭,便會長篇大論擅自臆測,說你目不識丁胸無點墨。”
喪批由他拿著自己的手,又把腦袋往他肩膀上一仰,掀著長長的睫毛問:“那如何呢?”
“什麼如何?”
“被臆測。”喪批磨磨唧唧不願乾活:“又如何呢?”
“你想名垂青史還是遺臭萬年?”殷無執拿著他的手,一邊努力模仿他的筆跡,一邊嚇唬他:“若是要遺臭萬年,便可隨意。”
喪批毫不猶豫:“朕要遺臭萬年。”
殷無執嗔怪:“胡說。”
“朕要遺臭萬年。”
“彆鬨。”
“朕要遺臭萬年。”
“……”你怎麼淨跟彆人不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喪批:有這種好事不早說。
阿執:……
早知道我就不說!
夾子加更=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