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悟:“?”
殷無執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他頓了頓,伸手撥了一下他烏黑的長發,道:“開玩笑的。”
他在薑悟麵前蹲了下來,拉住他潔白的手,垂著睫毛道:“陛下有沒有想我?”
薑悟不想回答不必要的問題。
殷無執親了一下他的手指尖,將他的五指放在臉上,道:“你吃得好麼?”
“不。”太皇太後還是不許他吃蛋羹,每日隻吃白粥,雖說換上了好的米粥,可到底是由奢入儉難,他想念蛋羹的滑嫩與鮮香。
“陛下想吃,臣可以去弄。”殷無執道:“晚些時候,臣便偷溜出去,他們發現不了。”
“不。”
“陛下怕臣挨打?”殷無執又笑了一下,卷翹的睫毛透出幾分雀躍:“陛下,還是在乎臣的,對吧?”
薑悟隻是看著他。
睫上的雀躍逐漸隱去,殷無執眼尾泛了紅:“不在乎麼?”
“殷無執。”薑悟說:“你發現了什麼。”
“發現什麼?”
“關於母親。”薑悟說:“不要撒謊。”
“臣什麼都沒發現。”
薑悟的目光掃過全屋。這個屋子比他住的那個小太多了,連三分之一都沒有,但殷無執是戴罪之身,其實這樣也正常。
他道:“送朕出去。”
殷無執握緊了他的手,道:“如果那日陛下中貴妃嬌,臣沒有去,是不是彆人也無所謂?”
確實無所謂。薑悟也是後來才知道,那日自己中了藥,其他任何人其實都可以為他紓解。
“真的無所謂麼。婢女沒關係,太監也沒關係,不是我也沒關係?”
薑悟不明白他為何要糾結這種問題,畢竟那日去的是殷無執。
他道:“你很在意。”
“我不該在意麼?”殷無執眼尾越來越紅:“中藥的時候,你一直喊殷無執,好了便不管我了,也不差人來瞧我——”
話音戛然而止。
又不是深宮怨婦,抱怨什麼。
薑悟道:“朕來了。”
“來了,就隻是問姚太後的事,問完就要走。”
“……”薑悟看他臉上的疤。
殷無執道:“你沒問。”
“眼神問算什麼問。”
“我自然要說不礙事。”
“我說了是誰,你會幫我抽回來麼?”
薑悟:“找人。”
“……”找人幫他抽。殷無執道:“真的?”
“。”
殷無執把輪椅轉過來,然後伸手環住他的腰,把臉放在他膝蓋上,道:“我想你。”
薑悟垂眸看他的黑腦袋。
“這幾日,我過的很不開心。”
“我爹知道我去給你做解藥,他很生氣,一直挖苦我,說你不喜歡我,說任何人都可以解貴妃嬌,我還非得上趕著……其他人也嘲笑我,說你根本不在乎我,就是單純在玩弄我,我還巴巴的跟狗似的讓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薑悟:“。”
“陛下。”殷無執說:“如今,所有人都知道我與你的關係了。”
“太皇太後,文太後,姚太後……我爹,武侯,左昊清……他們都知道,我就是一個玩物。”
薑悟耷拉著眼皮。
難怪今日一過來,他戾氣那般大,還要去毒啞老和尚。
這個家夥,到底是小白兔還是大灰狼。
“我是麼?”殷無執的下巴壓在他的膝頭,仰起臉來望著他,道:“是不是。”
“不是。”
殷無執翹起唇角,雀躍重新回到睫毛上:“真的?”
“嗯。”
殷無執繼續捏著他的手,將他的手指放在下巴下,薑悟的手指可以感覺到他說話時震動的喉嚨:“陛下有沒有想我?”
“。”真的好無聊。
“反正,如今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人了。”殷無執道:“你中了貴妃嬌,也是我解得,等這次從廟裡回去,怕是沒有姑娘會要我了。”
薑悟道:“朕可以賜婚。”
殷無執臉色一僵,嗓音陰森:“賜婚?”
“沒人敢不要你。”
“……”殷無執不知該感動還是該生氣,他道:“貴妃嬌那日,你我該做的都做了,你還要把我塞給彆人?”
薑悟也不懂什麼是該做的,什麼又是不該做的。
他道:“你若是想……”
“我想留在你身邊。”也許是貴妃嬌給了他勇氣,殷無執道:“我隻想跟你在一起。”
薑悟想了想:“殷無執。”
“阿執。”
“。”薑悟說:“貴妃嬌是意外。”
“便是沒有貴妃嬌,你也要我侍寢過。”
總歸殷無執已經是他的人了,這個沒法賴。薑悟想了想,又道:“朕家裡有皇位要繼承。”
殷無執麵無表情,道:“臣聽不懂。”
“朕總會有妃子的。”
殷無執眉眼漆黑,寂寂地望了他一陣,才重新笑了一下,道:“臣自然不是不識大體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