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悟趴在他肩膀,逐漸感覺到安心：“你爸媽有沒有罵你。”
“沒有。”
“那你被喊進去乾什麼。”
“安慰我，擔心我因為那幾分走了極端，也太小看我了。”
薑悟垂下睫毛,道：“殷無執,你是因為想跟我一起上普高,才故意考差的麼。”
“當然不是。”
薑悟又道：“那為什麼會考砸。”
“因為我那段時間不是總是精力不濟,趴桌睡覺,漏聽了幾堂課。”
“你趴桌睡覺，不是因為老師讓我們分開坐在教室兩側，你趴在桌子上才能看到我麼。”
“胡說。”殷無執不承認：“我個子那麼高,坐哪兒我都能看到你。”
薑悟說：“我想皇後了。”
話題變得太快，殷無執直接把他放在床榻上，皺著眉教育：“我不是跟你說了，你那皇後要是真在乎你,就肯定會為了你上普高的,你看連我這個好朋友都能做到的事情,她憑什麼做不到？”
“你承認你為了我故意考砸了。”
殷無執沉默地走到飲水機前接了杯水，然後坐在陽台前把冰水灌下去,平靜了一下，才道：“不完全是。”
主要是後來那半學期他的確沒怎麼學，考試時候又抱了反正薑悟也不可能考上的態度,疏忽散漫，才會這樣。
他道：“我以為你肯定考不上。”
“你不相信我。”
“你也沒說你要考重點的事。”
薑悟當然不說了,他這樣的人,說出去隻會徒增笑料。
何況他自己都沒把握。
當然了，最重要的是，他想給家長還有殷無執一個驚喜,誰能想到殷無執居然給了他一個驚嚇。
殷無執又灌了一杯冰水。
他背對著薑悟坐在陽台的沙發上，海風從前方吹進來，兩旁的窗紗隨風而動。
薑悟聽到了很輕的吸鼻子的聲音。
他不用想，都知道殷無執這會兒該有多懊惱。
薑悟撐起身子下床，走過去跟他一起坐在沙發上，殷無執立刻往旁邊轉了轉，道：“該說的我爸媽都說了，你不用再說了。”
“我沒有要說你。”薑悟道：“我就是奇怪，為什麼。”
殷無執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麼。
他隻是想跟薑悟在一起。如果考上重點去上普高的話，父母那邊必然會有意見，所以他抱著隨緣的態度，能考上就考上，考不上就算。
但他沒想到，薑悟能考成那樣。
很難說清楚他在看到薑悟分數那一瞬間的感覺，驚詫，愕然，懊惱，悔恨，還有隱隱的憤怒。
他一直以來都高高在上地看著薑悟犯懶，他一直以為薑悟做什麼都不可能做好，就連薑家父母都說薑悟以後要靠他拉扯。可如今他才發現，薑悟不是做不好，他就是懶得做。
他覺得自己被耍了，可又清楚這一切都是他在自作自受。
因為他玩味了自己的人生，也低估了薑悟的水平，所以他得到了報應。
“殷無執。”
“嗯。”
“重點學校是不是壓力會很大。”
“壓力的產生來自於自身能力的不足，如果把一個六十分的人放在一個一百分的圈子裡，會有壓力是很正常的事情。”殷無執道：“可你是憑自己的本事考上去的，你在那裡一定會如魚得水。”
“我害怕。”
殷無執因為他突然的示弱而心中一跳：“怕什麼。”
“重點學校，應該都是勤快又努力的好學生吧。”
“也不好說。”殷無執道：“也有不怎麼努力也能得高分的，比如我這樣的。”
薑悟被紮心，也紮回去：“你已經不是重點高中的了。”
殷無執：“。”
他紅著眼睛瞪了薑悟一陣，直接起身道：“我去洗澡了。”
薑悟：“。”
他縮起腿坐在沙發上看星星，耐心地留意著身後的動靜，沒過多久，殷無執便喊：“幫我拿一下毛巾，還有睡衣。”
喊完，估計是覺得薑悟不會給他拿，他直接拉開了浴室門，道：“你彆回……”
薑悟正好抱著睡衣跟他對上。
殷無執伸手，道：“拿來。”
薑悟乖乖給他遞過去，剔透的眼珠把他從頭打量到了腳。
殷無執直接退了回去，重重把門關上。過了一陣，他換好衣服走出來，一邊擦頭一邊爬上床，剛躺下，就聽薑悟道：“殷無執。”
“又乾什麼。”
“你彆難過。”
“。”本來都不難過了。殷無執皺著眉瞪他，薑悟趴在床上跟他對視，道：“不然我陪你去普高吧。”
“不需要。”殷無執道：“我去普高也能考個好大學，你怎麼辦，難道一直這樣下去麼。”
這是他為什麼敢散漫的原因，對於他來說，在哪裡上高中根本沒有區彆。但這次讓他清楚地認識到，以後不管遇到什麼考試都要認真對待，否則萬一再遇到薑悟這樣的驚喜，他隻怕承受不住。
“那我去重點睡覺的話大家會不會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