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極度低沉,令人判斷不出到底是不是狂風暴雨的前兆。
暗衛丁拔出尖刀,朝著廚娘快步走來。
她頓時抖成一團,驚恐地高聲哭叫:“我說,我說,不要殺我!是……是奚嬈讓奴婢這麼做的!”
祁狅眼神一凝。
沉甸甸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就像是一片片磨得放光的刀刃。
廚娘以為他信了,抱著求生的希望,膝行至他的腳下,“奚嬈是奴婢的堂姐,她對奴婢說,郡主其實是她與太子所生的親骨肉,因而哄騙她偷出一張布防圖這種小事,輕而易舉……隻要把圖紙交給東虞國的探子,我們就能……”
噗。
一寸刀尖突地穿過她的胸口,吞沒了她的後半句話。
祁狅眸色深寒地把帶血的匕首扔到地上,看向暗衛丁:“這廚娘瘋言瘋語,孤什麼也沒聽到。”
說罷從懷中掏出一方帕子,想要擦拭掉手上的血。
卻在看清那是奚嬈的海棠紅後,微微一怔,又把它塞了回去,在死不瞑目的廚娘身側蹲下來,用她的衣擺,擦乾淨了自己的手。
暗衛丁心裡早已掀起驚濤海浪,卻不敢表露半分。
“這件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你回去查一查,哪些人該滅口,處置後,全部扔去亂葬崗。”
“是!”暗衛丁不敢揣測太子的心思,但忍不住心生憂慮:“萬一她說的是真……”
祁狅瞳孔一縮,驟然暴怒:“沒有萬一!這件事絕不可能是真的,她可還有把這番說告訴過誰?”
“沒有,這廚娘被逮住時,閉口不言,哪怕眠夫人和家令丞逼問,也沒有吐露一個字。”
暗衛丁的話讓祁狅焦躁不安的心,終於平複下來。
“那就好,你去吧。”
暗衛丁點點頭,扛起廚娘的屍體躍上屋簷,眨眼功夫便消失不見。
祁狅走出充斥著血腥味的耳房,站在門廊處,任由刺骨的寒風刮過臉龐。
心口的疼痛慢慢緩解,緊繃的四肢也逐漸放鬆,搓了搓指尖,鮮血還殘留著一抹滯澀。這
時他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做了什麼。
很快,耳房被暗衛清理乾淨了。
他低頭檢查衣裳,確認自己並未染上一滴血,這才自顧自地走回正堂。
奚嬈正抱著鼎鼎坐在月桌邊,與她把玩一副木質的七巧板,餘光瞥見他的身影,當即就抬眸看了過來:“出什麼事了?”
祁狅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冷厲:“鼎鼎,你先出去,孤有話要找你姑祖母單獨說。”
鼎鼎被他嚇得一哆嗦,下意識就往奚嬈身後躲。
“彆怕,你先去花廳玩,我稍後就來找你。”說著,她蹲下來親了下鼎鼎的臉蛋。
鼎鼎還是第一次被她親,軟軟的好溫暖,當即驚訝地瞪圓了眼,白嫩的小臉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
“好的姑祖母,我在花廳等你喲!”
奚嬈溫柔地凝視著她離開的背影,轉身,被祁狅眸底洶湧的寒意猛地刺了一下。
這次又是因為什麼生氣?
但不管是因為什麼,都與她無關了。
她步步生蓮,像妖嬈的藤蔓那樣纏上祁狅的脖子,一雙剔透的眼眸裡映照的隻有他。
“說好的陪我一晚,就今夜吧。”
祁狅指尖微微蜷縮,已經隱約感覺到這有可能是個陷阱,卻還是控製不住地攬住她的腰肢,隨後,眸光一顫,整個人像坍塌的石塔般倒了下去。
她真的又一次背叛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