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伯伯,是我飛了呀,我不想飛。”
“我還能回去嗎?”
古樹在這裡長了這麼久,還是頭一次聽剛飛升的人,說自己不想飛升。
他掀了掀眼皮,看向了這個掉眼淚的小孩兒。
“你既不想飛升,為何會來到這裡?”
“我要引雷劫,殺掉壞人。”
明喬飛升的路上,整整哭了一路。
他哭到現在,小臉都哭的疼疼的。
“我爹爹,娘親,舅舅,舅母,還有哥哥,還有伯伯,師兄,他們都
在下麵呀!”
明喬仰臉哭著,數著自己舍不得的親人和大人。
他哭的太傷心了。
古樹都被他哭的不知道要怎麼哄了。
曆來飛升之人,來到此地,得知這是天鈞界後,無一不是欣喜若狂。
可這個小孩兒,不欣喜,不高興,他隻哭著要回去。
“你回不去了。”
從天鈞界返回下界,所受到的限製極多。
這個孩子是回不去的。
這一界的人都是飛升來的,倘若讓他們想回就回,那下界中人,誰也無法保證會不會因為他們,而遭遇什麼不幸。
“彆哭了,我這裡有一份地圖,你可以看看地圖,挑一個你喜歡的地方前往。”
古樹抖落掉了一份地圖。
這份地圖本來是收費的。
古樹看看哭的可憐的小孩兒,再看看他身旁小小一團的雲。
算了。
古樹心道,這麼小的孩子和雲朵,接下來還不知道要怎麼過呢。
這份地圖,就當做送給他們的新手大禮包好了。
“天鈞界,東西南北各有四城,你可以擇一城前往。”
“這四城各有特色,像你這樣的小孩兒,不如去北城試試。”
“北城最富,你過去,說不定會遇到些好心人。”
明喬聽著古樹的話,徹底明白過來,自己真的是回不去了。
他抬起肉乎乎的小拳頭,擦了擦眼淚。
“樹伯伯。”
他奶音哭的還在抽抽:“北城可以打工嗎?”
他現在一個家長都沒有了。
他得打工養活自己。
還有他空間裡的芽芽,他也要好好養。
“北城……應該容易打工吧。”
古樹紮根在這裡,東西南北四座城,他其實都沒去過。
他隻聽過路人跟他講過這四座城。
“那我去北城打工。”
明喬揉著眼睛,攥著地圖,重新坐上了小雲朵。
小雲朵本來是挺嘚瑟的性子。
但來了這裡後,小雲朵敏銳的感覺到——
這裡的花花草草,還有剛才一棵樹,都比他要強。
曾經在臨天宗到處給人當大哥的小雲朵,這回老實了。
它老老實實的載著背上的崽,按著地圖上北城的方向,嗖嗖嗖地飛去。
天鈞界太大了,北城也太遠了。
小雲朵不是飛升期,它是完全被明喬帶飛的。在這個一草一木都比它強的新世界裡,它的飛行速度,再不能像從前一樣,嗖嗖嗖幾l下就把明喬給送到目的地了。
飛了有兩三天,明喬和小雲朵才終於飛到了北城。
北城靈氣濃鬱。
明喬把他空間裡的兩株芽芽,重新拿了出來。
他翻遍了空間裡的東西,給兩個芽芽重新換了個住的新地方。
芽芽們還小,他用一個手掌心大小的小器具就能把芽芽裝下。
把裝著芽芽的薄薄小器具,掛在胸口處,這樣,他一低頭就能看見芽芽了。
而芽芽也能陪著他。
“一一,二二。”
進了北城,明喬吸了吸鼻子,對著兩株芽芽說道:“我們現在要去找工做了。”
在這裡生活,得有房子住,得有藥吃。
明喬什麼都沒有。
他胸口前的兩株芽芽搖了搖芽葉,像是在給他鼓勁兒。
小雲朵看著明喬,對著明喬叫了兩聲。
“寶寶,我去看一下有沒有我能做的活。”
跟寶寶一塊兒飛到這裡,小雲朵雖然還有點不安和恐懼,可這些比起寶寶,都不重要。
家長們一個都沒來。
小雲朵覺得,自己現在就是寶寶的家長。
它要照顧好寶寶!
寶寶去打工,它也不能閒著。
小雲朵跟明喬說完,就飛走去找工了。
明喬也在找。
天鈞界的城裡,很有生活氣息,這裡也有攤販和商鋪,更有酒樓和客棧。
隻是這裡賣的東西,還有住的地方,肉眼可見的都要更好一些,更氣派一些。
路邊隨便擺的攤,攤上的小東西都有可能是蒼玄大陸數一數二的珍寶。
明喬沒有這裡的錢,他什麼都買不起。
他一家鋪子一家鋪子的挨個去問著。
“你好呀,請問這裡招小工嗎?我什麼都可以做!”
“不招。”
“不招孩子。”
鋪子裡的人,全都拒絕了他。
明喬也不氣餒,他繼續往前走著,繼續找工。
正走著,一條突然伸出來的腿,絆住了他。
明喬沒有防備,被絆的啪嘰一下,摔了一跤。
害他摔跤的罪魁禍首,蓬頭垢麵的,躺在地上,還沒半點自責
“你這小孩兒,怎麼走路都不看路?”
對方倒打一耙,訛他道:“你把我的腿踩折了,賠錢。”
明喬:“……”
明喬坐在地上,看著絆他還訛他的大人,都驚呆了。
怎麼天鈞界有乞丐不說,還有壞蛋乞丐!
“是你絆著我了。”
明喬瞪圓了眼睛,看著乞丐:“你要對我道歉的,我不給你錢,我沒有錯。”
“不管,你就得給我錢,你家長呢!快讓你家長出來賠錢!”
“我沒有家長。”
提到家長,明喬哭腫的像小核桃的眼睛,又紅了。
他奶音有點委屈:“反正我是沒有錢的,我什麼都沒有。”
乞丐:“……”
乞丐:“你不是在找工嗎?沒找著?”
明喬點點頭:“都不要我呀。”
乞丐:“……”
得,訛錯人了。
他看著既沒家長又沒錢的小孩兒,看了半晌,給他遞過去了一隻破碗。
“給你。”
乞丐把碗遞給他,說道:“甭找工了,跟著我乾吧。”
“這裡有不少傻大帽,很好訛。”
明喬看著破碗,小臉掙紮。
天鈞界打工好難。
他,他真的要拿碗要飯嗎?
北城街上的崽,捧著臟兮兮的小破碗,還在艱難掙紮著。
而臨天宗裡,昏睡了幾l日的白果,終於睜開了眼。
他一睜眼,就看見了守在他跟前的謝清昀。
“清昀。”
他叫了一聲對方的名字。
謝清昀摸摸他的葉子,嗓音有點啞:“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