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喬的小哭音猝不及防響起來,林舟先是一愣,隨後,他顧不上管鏡子,大步走過去把明喬抱了起來。
“喬喬,不哭不哭,你好好跟我說,你娘怎麼了?”
“娘親給我傳音,他讓我找你。他不讓我回家,他讓我跟著你!”
明喬哭的小奶音都抽抽,他的胖手捂住自己的心口,哽咽道:“喬喬的胸口痛痛的。”
林叔騰出一隻手,給他按著胸口。
“乖崽,不著急,林叔這就去找你娘!”
在林舟眼裡,明喬是他心愛的小小崽,清衡也是他的崽崽!
他的崽崽遇險,這跟在剜他的心,沒區彆。
林舟單手抱著小小崽,一邊安慰著崽,一邊問他有沒有辦法確定清衡的位置。
明喬小臉淌著眼淚,努力想了想。
半晌,他小臉絕望,搖了搖頭。
“我給娘親傳音,他不理我了。”
“林叔,我要娘親。”
明喬在這些天跟林舟的相處中,對林舟慢慢卸下了一點防備,他本能地知道林舟對他的好是真心的。
所以在林舟懷裡,他能哭著鬨著的要娘。
林舟不知道清衡的下落,也急瘋了。
“乖崽,不哭,我們去找容修,容修可能有辦法。”
林舟說著,抬腿就要走。
在鏡子中看了半天的祝靈族族人,眼見著林舟要走,他們終於忍無可忍,喝住了林舟。
“站住!林舟,你沒有什麼話要對我們說嗎?”
出現在鏡子裡的祝靈族族人,對林舟這邊的情況,看的一清二楚。
他們對明喬的小臉,更是看得清清楚楚。
“你抱的這隻幼崽,是誰?!”有族人按捺不住,直接問出了聲。
林舟:“……”
林舟本來還想藏一藏的。
他抱著幼崽,目光和鏡中的族人撞見。
族人盯著他的眼神,有點可怕。
他眼神躲閃了幾l秒,最後,還是沒承受住壓力,老老實實地交代道:“是,是幼崽。”
“我們祝靈族的幼崽。”
林舟的最後一句話落地,鏡中的族人,全都陷入了一片死寂中。
他們眼神死死地盯著林舟,眼睛都泛著紅,好半天,才有人沉著聲音,開口道——
“林舟,你應該知道,我們不想聽玩笑話。”
他們祝靈族是被詛咒了的族群。
他們,不會有幼崽的。
“我沒開玩笑,要開玩笑,我也不可能拿幼崽開玩笑。”
林舟被質疑後,滿臉不爽。
他還掛心著清衡,所以這會兒心頭本來就急著。
見這些人不信,他索性拋出了一個更重磅的炸彈:“這隻小小崽,叫明喬。”
“我們還有一隻崽崽,叫清衡,清衡是靈言生的崽崽。”
“明喬是清衡生的小小崽,現在清衡遇到了危險,我不知道清衡在哪兒,我要去找容修,讓容修幫忙找一找。”
“你等等。”
族裡的人頓在原地,對這一隻又一隻的崽,消化的有點艱難。
他們覺得現在就跟做夢似的。
而就算是夢,他們也要抓住。
“我讓族裡的人過去,幫你一起找靈言的崽崽。”
明喬也在看著鏡子裡的大人。
他小胖臉濕漉漉的,眼裡包著淚花。
“你們就是祝靈族的嗎?”
他突如其來的發問,讓鏡子裡的大人都怔了下。
隨後,他們眼也不眨地注視著珍貴的小幼崽,聲音都放的柔柔的,跟平時比,他們簡直像在夾著嗓子說話。
“對,我們是祝靈族的。”
“你叫明喬對嗎?我們會派人過去,救你的娘親,你不要怕,好嗎?”
“我有點怕。”
明喬眼裡包著淚,說道:“林叔隻有一個。”
“壞人要來殺我和一一二二,還有果果,怎麼辦呀。”
他,一一二二,還有果果。
他們有好多個,林叔隻有一個。
“什麼一一二二,果果?”族裡的人,聽得一愣。
林舟也懵逼地看著懷裡的找小崽。
明喬知道娘親讓自己找林舟,是說明認可了林舟的身份,也說明林舟是可以相信的。
所以,他把口袋裡的一一和二二,拿了出來。
這還是他頭一次,在林舟麵前,把一一二二拿出來。
一一二二見到林舟,還想爬回口袋。
明喬按著他們,沒讓他們爬。
“這是我的弟弟妹妹,他們是我舅舅謝清昀和果果的寶寶,他們太小了,還不會化形。”
“謝清昀,是我娘親的哥哥。”
“我娘親和舅舅,都是靈言的崽崽。”
明喬把這個關係,現場捋了一遍。
他捋完後,發現鏡子裡的人,全都盯著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不止鏡子裡的人說不出來話了,就連鏡子外,正抱著他的林舟,也抖著嘴唇,半天擠不出一個字來。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數不完了。
他們覺得,他們此刻都數不清,他們有了幾l隻幼崽了。
巫族曾說,諸神滅絕,他們祝靈族也逃脫不了隨諸神滅絕的命運。
他們的靈女,若和巫族婚配,也許,他們生下有兩族血脈的後代,這後代會給他們的族群,帶來一些轉機。
除了巫族,還有一些大家族都來求娶靈言。
他們也想和祝靈族結合,生下更強大的後代。
可惜,那個時候靈言誰都沒選。
他們以為,他們祝靈族再不可能有幼崽了。
這些年來,他們族裡都慢慢的接受了他們不會有幼崽的現
實。他們在族裡死氣沉沉的生活著,對未來,對以後,都沒什麼希望。
現在,突然有隻幼崽,出現在了他們麵前。
不,還不止一隻。
鏡子裡的祝靈族族人,在冷靜了幾l秒鐘後,沒冷靜下來。
“喬喬,一一,二二。()”
族人念著三隻小小崽的名字,他們在念這三個名字的時候,語氣似呢喃般,溫柔至極。
不要怕,我們全都會過去。?()”
“我們會保護你們。”
“你們乖乖的,等著我們,好不好?”
“好。”
明喬雖然在哭,但小腦袋瓜也很靈光。
娘親遇到危險,他知道來搖林舟。
但一個林舟,和一整個祝靈族……
他知道該怎麼搖。
要搖人,就最好把全部人都搖過來。
浮在半空中的鏡子裡,慢慢化作了白霧。
鏡子散去了。
剛才在鏡子裡的人,也全都不見了身影。
林舟知道,這些人不見了,不是去一邊待著了,而是,他們都在啟程趕來的路上。
他想的沒錯。
當鏡子消失,站在祝靈族族地上的領頭男人,大步走向了祝靈族的高台。
他重重敲響了高台之上,沉睡了多年,快要上鏽的大鐘。
鐘聲響,聲徹整片天地。
一,二,三,九。
鐘聲響了九下。
敲鐘的男人,手臂的肌肉鼓起,上頭的青筋都蹦了出來。
這鐘很沉,想要敲響並不是件容易事,而接連敲響九下,更是非常人所能完成的。
他一口氣,敲了九下。
早在他敲第一下時,就有遠處的族人,匆匆趕了來。
越來越多的族人趕過來,他們滿麵的急迫,嘴裡一聲聲的數著鐘響。
等到第九下落地,有人滾下了熱淚。
九聲鐘響,這是代表著一種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