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傾身去看,見上麵繪製的是王羲之家族譜係的居住和遷徙地。
巴東王看了幾眼,問:“到底什麽意思?”
戴誌高有些笨拙地舉著卷軸,跪著轉動方向,雖然樣子有些滑稽,但卻無人發笑,因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張卷軸上的內容所吸引,他邊轉邊說道:
“正如小人圖上繪,王羲之後世子孫五成居於建康,兩成居於江州之潯陽丶廬陵,兩成居於安陸丶應城;最後一成住在南海。南海這一支是王羲之曾孫王翼之做廣州刺史時留下的一脈。這便是王羲之所有後人的分布地,其中絕無義興郡!可我聽說王揚公子原籍義興,又自稱出自王羲之一脈,心中起疑,故而做此圖考證,然後才確定此人身份有假!小人擔心其再有詭計,故不敢不披肝露膽以陳!”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
所有目光齊刷刷地彙聚到王揚身上!
柳憕無比快意地看著王揚,嘴角上揚。
王揚神色平靜,放下酒杯站起,走到戴誌高麵前,戴誌高不明所以,向王揚看去。
王揚突然抬手,一個耳光呼了過去!
啪!
戴誌高直接被打懵了!
柳憕叫道:“王兄,王爺麵前如何——”
“你閉嘴!”王揚暴喝一聲,指向柳憕。
柳憕見王揚眼神狠戾,一副好像要拚命的樣子,還真有點怕他當眾撲上來廝打,心想此人死到臨頭,萬一孤注一擲,和我拚命,侍衛們抓人再抓得不及時,自己傷了身體又丟了顏麵,那可犯不上。
他不再回應王揚,而是向巴東王拱手道:“王爺——”
巴東王擺擺手,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一幕。
柳憕也不知道巴東王擺手是什麽意思,是要自己彆說話?還是說他另有處置?
戴誌高捂著臉,怯懦道:“你......你敢打人?”
“我打的就是你!”
王揚居高臨下地俯視戴誌高,滿臉鄙夷與不屑:
“我琅琊王氏,百代華胄,憑你個微末賤姓,敢汙我聲名,犯我家諱?!”
“我先祖的名諱是你配叫的嗎?”
“我家的譜係宗傳,是你配說的?”
“蠢貨一個,連最基本的問題都沒搞懂,還學彆人研究譜牒?畫虎不成反類犬!”
戴誌高被王揚劈頭蓋臉地一頓輸出,臉漲得通紅,嘴唇也哆嗦起來。
今天的情況一再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先是王爺不讓他把事先背好的論點說完。
再是王揚被揭穿後不僅沒有俯首認罪,反而當眾對他責罵羞辱!
他來之前本來認定王揚身份作假,可見了王揚氣勢洶洶的模樣竟有些不自信起來,尤其聽到王揚說他“最基本的問題都沒搞懂”,自己到底沒搞懂什麽?
柳憕見戴誌高的慫樣,氣不打一處來,他推斷王揚在虛張聲勢,隻要咬住關鍵問題不放就能讓他無處遁形,當即說道:“王兄一味避實就虛,是不是——”
“柳兄啊柳兄!”王揚斜睨柳憕,一臉費解與歎息,“你到底是從哪找來這麽個坐井說天的蠢材?連《義興支譜》都沒看過,就敢在這兒信口雌黃?你向來聰慧,這次怎麽就犯了糊塗,上了這種人的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