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其他人呢?”
“隻有一戶會在路口擺茶的人家看到他們倆帶著棺材往北麵林子去了,這也不奇怪,穿過北麵林子有一片荒地,一般這裡人死後都埋在那邊。”
“那回來呢?”
“回來也看到了,並不差多少,都是黃昏接近日落時候。他們當時還打了個招呼,讓宋掌櫃節哀順變……所以下葬的事情應該不是假的。”
“但是棺材裡到底有沒有屍體就不知道了。而且宋掌櫃沒有為夫人立碑,這件事情怎麼看都不對勁。”李平陽分析道,越發覺得仿佛真切起來,“依我看來,說什麼下葬可能隻是個幌子,埋下去的也隻是一口空棺材,宋掌櫃其實一直將他的妻子留在家中。”
張峒道確對此不置可否:“那為了什麼呢?”
“什麼為什麼?”
“宋掌櫃為什麼要將他的妻子留在家裡呢?”
李平陽並不覺得這個問題有什麼為難的地方,隨意地回答道:“不是經常有這種故事嗎?宋掌櫃愛妻過甚,無法接受妻子已經死去的事實,所以將妻子的屍體留在家中。但是這件事情畢竟不合禮法,若是被人發現不知要怎麼解釋才行,所以後麵宋掌櫃才會變得草木皆兵。”
李平陽對自己的一番推斷很是滿意,不由得點頭暗道漂亮:“而那凶手正是發現了宋掌櫃的這個秘密,才會選擇將兩人一起關入這個狹窄的棺材,殺人誅心。如此看來,宋掌櫃與此人之間一定有著莫大的仇恨。”
張峒道思索片刻,卻不由得搖搖頭:“不對……我覺得不應當是如此的。”
“嗯?”李平陽本覺得應當天衣無縫,然而忽然聽張峒道這麼說,很有些疑惑,“哪裡有問題啊?也沒其他可能啊?”
張峒道搖搖頭:“照這個說法,最大的問題就是宋掌櫃為什麼要去咬噬他妻子的臉?如果他當真對他的妻子愛到了甚至不願意讓她下葬的地步,因為是寧死也不會願意傷害他妻子的,又怎麼會把他妻子的臉啃咬到麵目全非?”
“這……都已經被關在棺材裡了,除了他的妻子什麼食物和水源也不剩下,在這種情況下,什麼情分都是假的,肯定是本能就咬了上去。”
然而李平陽的說辭卻說服不了張峒道,他搖搖頭:“我覺得其中藏著些古怪——如果依照這個說法,這具屍骨就是宋夫人的屍骸,你看她骸骨保存如此完好,證明宋掌櫃對這具屍骨的執念應當是陷入病態,我以為縱使生死關頭,如果宋掌櫃真有如此極端的行為,也不會去蠶食宋夫人的屍骨。”
“而且更為關鍵的是,臉部骨肉都是很少的,縱使真的要求生,一般也都會選擇腹部或者腿部。棺材內的空間雖然小,但是宋掌櫃也不是不能轉身,為什麼隻有臉部被啃咬成這樣了?宋掌櫃此舉真的是為了求生嗎?”
張峒道這麼一說,李平陽都有些懷疑起來,方才還信誓旦旦的態度瞬間變得猶豫,似乎也意識到事情並非那麼明朗:“對啊,就是要啃噬,為什麼隻咬了臉上的皮膚,其他地方的卻都完好無損呢?這不符合常理啊。”
兩人還在思考,正在陪著老丁驗屍的蔣二忽然一愣,站起身對兩人喊道:“大……道先生,李夫人,你們快來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