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起,
遠處夕陽也又連帶著紅色煞氣開始翻滾攀援。
蕭索冷冽,積雪猶存,覆蓋蒼山,似山河白首...
宋延沉默著,他倒不是在為張印悲傷,而是有一種“唇亡齒寒,不知何去何從”的茫然之感。
這一戰,他深深感到了“突破境界”的重要。
但“練玄三層”是需要某種外物的,沒那外物就是突破不了。
宗門製度森嚴,他縱然跑到市坊也買不到那外物。除非......他能去到宗門外麵的市坊。那才有一絲希望。
否則...他隻能老老實實地等時間,等著旁人突破了,他才能跟著突破,以免曝光自己所擁有的“餘壽道果”。
正想著,不遠處傳來熟悉的聲音。
“師弟,快回南竹峰,宗主來了!!”
宋延側頭看去,是汪素素。
汪素素也是奸猾的很,那一晚不知怎麼活了下來。
他應了聲,跟著汪素素快速去了。
這宗主,自是傀儡宗宗主,也就是五大峰“紙人,血屍,皮影,機關,奇毒”之首的紙人峰的峰主。
紙人峰坐落在玄脈的唯二的旋兒正上方,地理位置得天獨厚,此處峰主自是宗主。
另一處旋兒,自是煞地中心。
那如紅玉,如血河,讓三位峰主縱然追了過去、卻也不敢深入的地兒。
...
...
一個紙人站在南竹峰高台上。
那是個漂亮的紙人,在風裡稍稍一晃就變成了個身纏披帛,廣袖飄飄的白衣美人。
“你們是門中低級弟子,但卻也身藏玄根,未來說不定有人能有所成就。”
白衣美人淡淡發話,可聲音卻是個老者聲音。
“所以你們不該死在這裡。”
“如今門中局勢並不好,鬼修們不藏了,多尾狐族長驅直入。所幸,我們和南吳劍門暫時達成了停戰協議。”
“本座決定,練玄四層以下的弟子全部遣散,你們去凡間皇朝避難,無論藏哪兒都好。”
“五年之內,事必好轉,到時候再回來便是。”
白衣美人說罷,抬手一揮,那廣袖中飛出一個匣子。
匣子“啪”一下打開,露出內裡擺放的密密丹藥。
丹藥映著黃昏的紅光,透出幾分邪異的血色。
“這丹,對你們修煉有促進作用,縱使凡塵玄氣稀缺,也不至於讓你們境界跌落。
但這丹,也是毒藥。
五年之內若不回,那就死在外麵吧。”
“一個個來領,領完之後,速速下山!!”
白衣美人再不多言,懸浮飄起,淡漠地俯瞰著每一個弟子。
若有不吃者,它即刻斬殺。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所有弟子都驚呆了。
事實上,在南竹峰的弟子大多都是從雜役而來。
雜役,是被搶來的,他們都是有家的。
能回家,也是好事!
頓時間,有個弟子衝了過去,迅速抓起一顆丹藥丟入口中。
緊接著又有人上前。
宋延無奈,也隻得排著隊,上前取了丹藥,然後在頭頂那紙人的灼灼目光裡吃了下去。
...
...
次日一早。
一輛馬車出現在山腳。
馬車是市坊裡直接“拿”來的。
宋延裹著鬥篷,壓著鬥笠,車廂裡坐著心情複雜、卻又激動萬分的丘小娘子和王妃。
再一邊兒,汪素素則是騎馬而出,爐鼎什麼的...怕是已經被她直接瘋狂榨死了。
“師姐,要同路嗎?”
“你去哪兒?”
“西蜀。”
“西蜀?那可三國裡玄氣最少的地方,我可不去。”
“那師姐保重。”
“你也保重。”
汪素素一夾馬腹,策馬奔馳,轉過山穀,消失無蹤。
...
...
又是數日...
馬車正往西行著,一隻背著包袱的漆黑烏鴉卻落在了車頂,邁著爪子往前幾步,將包袱輕輕放在了禦手腳下。
宋延猛然側頭,烏鴉卻已飛走。
那包袱的口子敞開,橫呈其上的是一封信。
信頭寫著一段話:我知你心,你懂我意,我的衣缽隻會傳給最適合的人,若認我為師,向傀儡宗方向磕三個頭吧,外人麵前,不必承認。
落款:石座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