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道:“讓門中多照顧一下吧。”
蘇參離道:“太爺,那三日後,我們還去不去狐魁宮?”
老者笑道:“既然都知道了這是陷阱?為什麼不去?將計就計罷了”
蘇參離重重點了點頭,又忍不住歎息道:“苻皇後一腔熱血,花兄弟有情有義,他們兩人打先鋒,其實注定了九死一生。他們也都知道,卻還是去了.
哎,太爺,你說我們一群修士,卻讓一個未曾修玄的女子衝在最前麵,哎”
老者拍了拍他肩膀,道:“求仁得仁,不必多傷感,快去傳遞消息吧。”
蘇參離點頭道:“按著約定,我按照可以信任的程度,把刺狐聯盟的人做了三層劃分,每一層都會收到不同的消息,而知道‘三日後,狐大奶奶在狐魁宮’是陷阱的,就隻會有我和太爺您了。”
老者道:“狐大奶奶一死,餘下必作猢猻散,不必多慮。老夫百年磨一劍,便是要斬殺這等欺我人族的妖孽!”
刷.
刷刷
微弱的感知,漆黑的視線,從秘匣裡傳出。
鬼修和鬼物的最大區彆是前者有玄根,後者沒有。
皮影和鬼物的最大區彆是前者被修士控製,後者沒有。
但無論鬼修,皮影,還是鬼物,一旦內裡的惡魂散去,那其就注定報廢
所以,這個奇怪的東西,對於狐大奶奶來說,已經變成了一個“戰利品”。
一個.不需要再維持戒心的戰利品。
然而,它絕對想不到這皮影裡的每一縷鬼魂都已被人奴役,也更想不到那人居然也將自己的一縷神識融入了皮影。
此時,宋延的那一縷神識依然藏在已經毀壞的乾癟皮影中,被一同盛放在秘匣裡。
身體的毀壞,讓他做不了任何事。
但他卻知道一點:這密室裡似乎還藏了不少東西。
三天後,狐大奶奶必然會和刺狐聯盟交手。
以他對蘇三先生的了解,對方必定不會因為是假信息而撤退,而會借著這個機會,將計就計。
到時候,一片混亂。
而他秘密派出的另外兩隻“畸形一尾妖狐”和“無身幻鴉”已經.快到皇都了。
如果刺狐聯盟成功,他得想辦法弄點狐大奶奶的血
但無論成功還是失敗,他都會來“搜一搜這密室”,看看能不能收獲點什麼。
狐大奶奶做夢也想不到這鬼東西居然還存在一點意識,也正是這一點意識.無意暴露了它的“小金庫”所在。
漫長的黑暗,以一坨殘破皮影的狀態耐心等待。
外麵正發生的事,要發生的事暫時都與他無關了。
花榮已經死了。
崛起於天雲城,外出遊曆斬狐妖,重傷後受囚於傀儡宗,逃跑時隕落後山而成鬼修,再往皇都而慘死於狐大奶奶之手。
不用說,苻師容也死了。
宋延還是記得那位苻皇後的。
一匹兒難馴的火烈胭脂馬,明明能享清福,卻因為心中的一腔熱血,與丈夫背道而馳,然後怕不是才入皇宮就已被狐大奶奶給做了。
魏王的下場也是一樣。
這兩人,一個有風骨,寧死不屈;一個有野心,不擇手段。
卻都是簡簡單單地就死了。
宋延心中暗暗感慨:一切想法,一切城府的背後,若是沒有力量支撐,那都是個笑話
三天後。
皇都城郊的狐魁宮陡然爆發了一陣強烈的能量波。
大地都跟著震顫起來,皇都鱗次櫛比的千宮萬殿如遇地震上下搖晃,百姓們或麵無血色,或倉皇奔逃.
緊接著,更強烈,更密集的能量波爆炸開來,白晝的天穹好似放起了煙花,五顏六色著於天穹綻放。
狂風卷地,林木摧拔。
賣各色物件兒的商戶匆匆關了門,舞場歌館青樓裡的小娘子們全聚在一個屋兒,富貴人家的女眷們匆忙打探著遠處發生的事
到處亂糟糟的。
皇都亂起來了!
一道兒身影趁亂,快速往皇宮而去。
那身影在入城前,是個錦衣男子。
在經過了一行巡衛後,則搖身一變,變成了巡衛,繼而往皇宮更深處而去。
過了一重門,眼見宮女惶惶而走,那巡衛周身再度一陣氤氳,如墨汁落水渲開,稍稍模糊,又已是個惟妙惟肖的宮女樣兒,衣著打扮,儘皆相同。
至了內門,一個太監看到那宮女,厲聲嗬斥道:“往哪兒去呢?”
宮女連聲道歉,轉頭邊走。
可待那太監走遠,宮女卻是再變,化作那太監模樣,入了後宮,然後直往那狐大奶奶存放物件兒的冷宮方向而去。
這太監頭頂,有隻怪異烏鴉若隱若現地跟著,而他身後則還有一人在重複著這“太監”的“入宮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