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朱八珂是怎麼知道的?
“咦?我沒告訴過你,我是qd的投資人嗎?”
……
這種事你為什麼不早說啊朱八珂!
在戚苒的再三哀求下,朱八珂沒有行使她管理層的身份,隻是催促著人事部加快招募篩選的步伐。
以戚苒的實力,進入最後一輪測試是必然的。同時進入的,還有兩位中單。
qd發來了郵件,要求戚苒在八月二十日之前到達qd基地,進行為期一周的試訓。
自己下的決心,跪著也要實現它。
這天,戚苒吃完晚飯,在闔家歡樂看綜藝節目時,站了出來。
戚苒蹭著戚媽的臉,諂媚地笑著:“媽,跟你說個事兒唄。”
戚媽一門心思都在綜藝上,心不在焉地敷衍道:“你先讓讓,擋著我看電視了。隻要不是玩你那什麼遊戲的事,都可以。”
“……”
埋頭筆記本的戚爸忽然抬頭:“怎麼?還真是那破遊戲的事?”
“爸!能不能彆總破遊戲、破遊戲的叫!那叫英雄聯盟!是電子競技!是正兒八經的奧運項目!”
戚爸看慣了她這副德行,冷漠地“哦”了一聲。
戚媽眼見著父女氣氛又有些僵持,拋棄綜藝節目,撫著戚苒的長發憐愛地問道:“苒苒你怎麼總跟遊戲過不去呢?我不知道你爸爸怎麼想的哦,媽媽是覺得呢,你打遊戲可以,財大金融畢業了,出國留個學,回來找份好工作,等你累了再去打遊戲也不遲嘛。”
“媽,謝謝你的理解。但是我想做的是職業選手,不是單純的打打遊戲。職業選手對手速對反應的要求特彆嚴苛,真等到幾年後,我連打字都手抖,還怎麼打職業?”
“哦,”戚爸冷哼,“你的意思是,你現在想去打職業?”
戚苒鄭重地點頭。
戚爸終於抬起頭,寒冰似的兩道目光直視著她:“你去打職業,大學呢?”
“我……”猶豫再三,戚苒斬釘截鐵地回答:“我想退學。”
啪。
“瞎胡鬨!”戚爸揉了揉揮巴掌的手,怒火中燒,“嫌我去年給你的一巴掌不夠丟人是不是!”
這一巴掌真疼啊,比去年那一巴掌還要疼。
去年的一個巴掌隻是將她從道路的邊緣拉回來,捂住她不斷逡巡的雙眼;可今天這一巴掌,卻是活生生將她從路中央拖走,拖得血肉模糊。
戚爸這一生最大的遺憾,就是當年不曾考上名牌大學。沒有好的背景和資源,隻能白手起家,四處碰壁。儘管如今的他再也不需要向彆人低頭,卻還是希望戚苒能聽他的話,不要重蹈覆轍。他一直是強勢的□□的不容分說的,戚家沒有人敢忤逆他。
可他忘了,自己這個唯唯諾諾的女兒,流著的是和他一樣倔強的血液。
戚苒在召喚師峽穀裡所向披靡,從未畏懼任何一個對手任何一場劣勢局。她不是一個喜歡用個人情緒去影響周圍的人,她沒有對對手發出過一句嘲諷,沒有對隊友說過一句“20”,戚苒這個路人王在被網絡暴力攻擊時,為何那麼多隻有泛泛之交的主播和選手跳出來幫她說話,理由似乎很充分了。
朱八珂曾經無數次誇讚她,是個天生的職業選手。
在電競圈裡的王者姿態,和在戚爸麵前的慫包蛋,不該是同一個人。
她在這條路上,不該停滯不前。
戚苒的委屈和屈辱湧上喉頭,強壓著哽咽問戚爸:“如果我說,我一定要去打職業,怎麼辦?”
戚爸也累了,不再看著她,語氣毫無波瀾:“滾出家門,再也不要回來。”
其實戚苒內心是清楚的,戚爸這麼說,無非是因為了解她,知道以她的膽量隻會憋下一肚子眼淚回房偷偷哭泣,第二天照例是一派相安無事。
但這一次,戚爸錯了。
戚苒確然是回房了,她回房收拾好東西,換了一身衣服,拎著行李箱出來了——渾身上下,除了戚苒這個人,彆的東西都是戚苒用工資買的,再與這個家無關。
她站在大門前,本想說兩句告辭,可喉頭的酸楚仿佛一團心火,熊熊灼燒著,所有的聲音都在那一刻燃為了灰燼,和戚苒過去十八年的懦弱一起,飄遠了。
最終,戚苒隻是跪下,磕了三個響頭。
第一個,是歉意。
第二個,是感恩。
第三個,是離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