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麗麵色無異,退到一旁,聽得馮連寬繼續勸慰:“陛下龍體抱恙,還是暫且歇下,等天兒晴了,老奴再喚陛下起身觀賞煙火。”
他說話時,嘴角恨不得咧到眼尾,也因常年賠笑,眼尾的笑紋越積越深。
陳述白掀開瓷蓋,刮去浮沫,低頭輕嗅茶香,“不必了,吉時已過,再另行挑選日子吧。讓欽天監監正去刑部領罰二十大板,再罰去半年俸秩。”
馮連寬:“諾。”
殊麗豎著耳朵聽完,心中不滿,還沒罰她三舅舅呢。
接著,又聽陳述白問道:“是誰觀測的天象?”
馮連寬:“是監副元利康,以及他的徒弟。”
“皆罰俸三個月。”
殊麗舒坦了,三舅舅元利康最是愛財,此番罰俸無異於割他的腿肉。
她還記得七歲那年,雙親病故,她跋山涉水投奔三舅舅而來,卻被三舅舅強行賣入宮中的場景,如今十年過去,心傷猶在。
須臾,天子由馮連寬服侍著沐浴更衣,殊麗則守在湢浴門外,隨時等待傳喚。
天子潔癖、戒備心重,從不讓馮連寬以外的宮人近身侍奉沐浴,殊麗也不例外。
水聲傳出時,殊麗靠在門邊暈暈欲睡,不是她偷懶貪不了晚,而是白日在尚衣監當值,夜晚還要守夜,又沒個人輪換,身子有些吃不消。
可除了殊麗之外,其餘宮婢均不可在夜間靠近內殿,那扇珠簾如同一道屏障,隔絕了一切胭脂味,獨留殊麗的氣息。
也正是因為她身上獨有的沁香,能緩解天子的心悸,才得了禦前的差事。
隻是這事,她並不知情。
有時候,殊麗也會懷疑,天子是不是對她動了心思,可單獨相處時,天子從不與她多言語,更不會出言戲弄,也就打消了她的顧慮。
正當她無所事事時,湢浴內傳來陳述白短促的嗬斥聲:“出去,換殊麗進來!”
緊接著,就見馮連寬氣喘籲籲地跑出來,倚在門邊抹了一把額頭的汗:“陛下喚你呢。”
殊麗一下子心提到嗓子眼,“怎麼了,大總管?”
往常都是馮連寬進去服侍,從未出現過差錯,這孤男寡女,她怕自己成了餓狼的盤中餐。
馮連寬一邊將她往裡推,一邊解釋:“今兒晚膳後,陛下突犯心悸,服了藥也不見緩解,我剛剛為陛下按揉了幾下,下手重了,惹了陛下不快。”
殊麗欲哭無淚,他不懂如何按揉,可以找禦醫啊,找她乾嘛?可皇命已下,隻能硬著頭皮走進去,於氤氳水汽中窺見那抹身影。
偌大的水池中,男子背靠池壁,雙手搭在池邊,微仰閉目,美玉般的麵龐顯露著不耐,像是受傷的獵隼,落入池水中。
隨著殊麗緩緩靠近,腳踝上的金鈴鐺發出了清脆的碰撞聲。
她跪坐在池邊,伸手輕輕搭在男人兩側顳顬上,“奴婢為陛下效勞。”
陳述白緘默不語,感受到女子按揉的力道,突然抬手扼住她的手腕。
殊麗身形不穩,險些撲倒在他身上,被桎梏的手下意識摁住了什麼,“陛下......”
掌心下是男子被浴湯浸潤的皮膚,她瑟縮指尖,想要收回手,卻被緊緊攥住。
陳述白低沉的嗓音響在耳畔,語氣意味不明,“朕是心悸,不是頭疾。”
殊麗顫了顫被水霧繚繞的眼睫,“嗯”了一聲,大著膽子覆上他心口,輕輕打圈,“這樣......好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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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茵茵及笄那日,救下一個受傷的男子。
男子很冷,不喜歡理人,卻是唯一一個願意聽她傾訴的人。
可男子記性不好,總是把“茵茵”寫成“音音”。
每次看他寫錯字,阮茵茵都笑彎一雙眼,“我教你讀書寫字呀。”
作為第一權臣,賀斐之怎會分不清字,他隻是懶得解釋。
看著眼前的孤女,他罕見地發了一次善心,沒有在傷好後獨自離開,而是將她一並帶回皇城。
他還是會將她的名字寫成“音音”,而她還傻傻地以為,他真的分不清“茵”和“音”,直到真正的音音回來。
音音是個厲害的角兒,當麵戳穿了她的自作多情,讓她顏麵儘失。
她看向門外的賀斐之,發現他冰冷的眸子再沒落在過她的身上。
她與這府中的花草,一同沒了光鮮。
沒多久,她離府出走,隱匿了行蹤。
後來,她聽說賀斐之患上了相思疾,不準旁人提起她的名字,病情時好時壞,無藥可根治。
曈曨日光中,她無所謂地蕩著秋千。
他不是還有音音嗎,為何相思成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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