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1 / 2)

宮女在逃 怡米 7987 字 10個月前

馬車駛離皇城,朝僻靜的土路而去,光線隨著日落越發黯淡,殊麗燃起兩盞風燈,掛在馬車的棚簷上,暖黃的燈火吸引了附近的飛蟲,飛蟲撲向燈罩,發出劈裡聲。

四下寂靜,田邊見蛙,殊麗趴在馬車窗前,心情前所未有的暢快。這裡沒有勾心鬥角,隻有咕嚕嚕的車輪聲,以及留在土路上的兩排車轍。

馬車在一戶農家前停下,元栩讓殊麗先呆在車裡,自己帶著銀兩走到籬笆牆前,“有人嗎?”

豈料,不僅無人應答,房舍裡的燈還被熄滅了。

元栩沒在意,一家不應,他就牽著馬車去往下一家,而接連被拒後,他一本正經對殊麗解釋道:“這裡的百姓警覺性很高。”

殊麗摘掉麵紗,跳下馬車,眼含揶揄,“原來元侍郎沒有事先安排好。”

元栩麵不改色,“咱們來得匆忙,沒有安排好也是情理之中。”

還挺會給自己找台階下,殊麗唇邊笑意更濃,伸手攔住他,“我來試試。”

說著,她走到一戶農家前,稍微提高聲音:“敢問有人在嗎?小女子和兄長趕路途徑此處,沒有尋到下榻的客棧,能否在此借宿一晚?”

兄長和小女子嗎?元栩覺得有趣,抱臂靠在車廂上,聽她隨口扯謊。

“咯吱。”

房門被人拉開,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嫗走了出來,見燈火盈盈處,一男一女衣著華麗,不像是逞凶鬥狠之人,便抬手揮了揮,“你們進來吧,家裡就我一個老婆子,正好有兩間空著的屋子。”

殊麗驚喜地回頭,與元栩交換一下視線,推開門走了進去,“打擾婆婆了。”

老嫗從未見過嬌花一樣的美人兒,不自覺多瞧了幾眼,“閨女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吧,長得可真水靈,你兄長也俊,比我那不孝兒俊多了。”

殊麗扶著老嫗坐在小院的石凳上,隨意問道:“婆婆怎會一人居住,為何不與令公子住在一起?”

這時,元栩拴好馬,也推門走了進來,就聽老嫗抱怨道:“我兒子是宮裡的大官,飛黃騰達後忘了本,嫌我沒見識、拖後腿,把我丟在這裡,隔三差五會派人來送些東西,但從不親自來看我。”

宮裡的大官......沒等殊麗問出口,元栩坐在石桌對麵,將自己帶來的食材擺上桌,笑問道:“不知是哪位大官?”

許是太久沒有同她說話,老嫗抱怨道:“禁軍的頭目,自幼蠻力大,性子野,整日打打殺殺,我嫌他戾氣重,怕他克家人,他不信,結果怎麼著,把發妻克死了,如今成了鰥夫,養了一堆小妾,提起他我就來氣!”

禁軍頭目、鰥夫、一堆小妾......殊麗心頭一跳,不會是晚娘的相好吧。

老嫗雖然喜歡嘮叨兒子,可終究怕給兒子惹麻煩,隨意聊了幾句就止住了話頭,“你們打哪兒來啊?”

元栩回道:“京城,夜裡才出發,家妹嬌氣,趕了幾個時辰的路就渾身不舒坦,非要找個地兒借宿一晚。”

殊麗瞧他一眼,不願與他嘰咕,轉頭看向老嫗,“婆婆可曾用膳?”

在宮裡呆久了,一開口就是官話,被元栩踢了下小腿。

殊麗咳了下,“婆婆開灶了嗎?沒有的話,咱們一起吃吧,我們帶了食材,熱一下便好。”

老嫗有點不好意思,“我一個人,飯食不規律,時常糊弄事兒,你們等著,我給你們做幾個拿手菜。”

“我幫您。”殊麗拿起桌上的食材,隨老嫗一道去了灶房。

元栩看著殊麗雀躍的樣子,暗暗搖頭,還說不願離宮,都是托辭,說白了就是不信任他,不願把命運交到他手上。

用了一頓地地道道的農家飯菜,元栩為老嫗劈了不少柴,又為她修好殘破的羊圈。

老嫗歡喜連連,一勁兒誇他是個孝順孩子。

能不孝順麼,不孝順,又怎會費心儘力報答義父的恩情。

收拾好農家院,元栩拎著一桶水走到小院的一角,轉頭對殊麗道:“幫我拿些帶殼的花生來。”

觀他的架勢,是要為老婆婆種花生嗎?

殊麗捧著一把花生走來,蹲在地上看著他刨開一個個小坑,將花生放入坑中,蓋土澆水。

“能行嗎?”

“差點肥料,手頭沒有,讓婆婆自己弄吧。”

“看不出元侍郎還有種地的本事。”

“多謝誇獎。”元栩讓她用水瓢舀水,澆在他手上,“出門在外,你我就以兄妹相稱吧。我今年二十有二,你叫我兄長也不虧。”

殊麗那是為了方便,糊弄人的,真讓她叫他兄長,她怎麼也叫不出口,總感覺隱隱有些親昵。

瞧她不順自己的心願,元栩拿起刨土的鏟子敲了一下她的肩,拎起水桶走向井邊,“你合該喚我一聲表哥。”

殊麗揉揉肩頭,想了想,道:“大表哥。”

元栩沒有回頭,微揚唇角放下木桶,這聲大表哥無外乎是一種認可,也是將元利康的兒子們排除在外的一種暗示。

從農家睡了一個安穩覺,殊麗戀戀不舍地與老嫗告彆。臨走前,元栩給老嫗留了十兩銀子,放在那片新種的花生地裡。

馬車很快穿過翠綠田園,回到繁華鬨市中。

元栩沒有追問殊麗此趟出宮的感受,而是想讓她自己體會,自己抉擇。

**

宮裡的日子一成不變,殊麗回到尚衣監立馬投入清點布匹的事務中,收起了背上的翅膀。

壽宴要舉辦三日,貴人們都未回來,宮中一切事宜交由內閣處理,內廷也因此輕鬆了不止一點半點。

就在殊麗以為近些日子不會再與元栩有交集時,她收到了元栩的信,約她再出宮遊玩一趟,並附上了出入宮門的腰牌。

拿起鍍金腰牌,殊麗猶豫了一個晌午,還是拿起便衣,去往信中約定的地點——元府。

有腰牌在身,她出入宮門沒有費口舌,很快來到元府後院前,叩了院門三聲。

院門被拉開,一名小廝引著她去往正院,此時院中回蕩著歌舞聲,與元栩給人的安寧感不同,極為喧囂吵鬨。

“敢問府上有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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