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麗醒來時,身上披著一件鑲嵌珠纓的衣袍,做工精美,價值不菲。
衣袍披在她和幼童的身上,將他們裹得嚴嚴實實。
意識逐漸清醒,殊麗鬆開幼童,揉了揉發酸的手臂,將衣袍工工整整折疊好,扭頭睃了一圈,發現天子端坐在緗綺紗簾之中。
她快步走到紗簾外,福福身子,“奴婢......”
“又想說失職?”
簾中傳來陳述白帶著磁性的嗓音,染了困倦。
侍奉天子入睡已成了習慣,殊麗壯著膽子走進去,就見燈火縈繞中,男子身披玄黑鶴氅,倚在憑幾上懶洋洋翻著書卷。
殊麗跪在塌前,軟著嗓音道:“夜深了,陛下該就寢了。”
長指劃開一頁紙張,陳述白耷著眼皮,繼續盯著書上的文字,“你覺得遭遇刺殺後,朕能高枕無憂?”
那自然是不能的,換作是她,約莫要連做半個月的噩夢。
經曆過這場廝殺後,殊麗真真切切體會到帝王的不易,以及能夠理解他融入骨子裡的警惕和薄情。麵對隨時隨地被設計、出賣、利用,若非懷有異於常人的定力,早就瘋掉了,難怪天子心悸久治不愈。
想到此,她對眼前這個不近人情的男人多了一絲憐憫,想來挺可笑的,她竟然對他產生了他最不需要的憐憫之心。
陳述白放下書卷時,發現塌邊跪著的女子汪著一雙剪眸盯著自己,那目光極富慈愛,甚至帶了點母親的垂憐,“在看什麼?”
一時大意,殊麗趕忙收回目光,抬手為他捶腿,“奴婢怕陛下勞累,如今已經抓獲刺客,禁軍也控製了場地,陛下還是多加休息,養精蓄銳。”
她還挺關心自己,就不知,這份關心摻雜了多少目的性,陳述白坐直身子,將她拽了起來,攬入懷中,“跟朕說說,今兒被綁縛時,可曾害怕或妥協?”
被抱坐在腿上,殊麗驚魂未定,想要站起身,卻聽男人命令道:“老實彆動。”
殊麗僵著身子坐定,靡顏流露幾許羞澀,乾巴巴低下頭,看似沒有一點兒心機,不知利用這個機會上位,亦或是真的不想。
陳述白說不出心裡的滋味,總歸是不太痛快,看得出,她是真沒有上位的心思,就這個節骨眼,但凡是有一點兒野心的妃嬪,都會竭力取悅君王,哪像他,木頭似的隻會僵坐。
“抬頭。”
殊麗依順地抬起腦袋,微微翹起嘴角,強行壓下懼意,迎上男人犀利的眸光,“奴婢那會兒很怕,可絕不會背叛陛下,說出陛下的行蹤。”
燭火之下的美人更為豔麗動人,陳述白不能免俗,盯著人兒的目光漸漸炙醇,如火星抵在醇釀上,大有燎原之勢,可眼下煩心事猶在,他沒那個興致,也隻是抱著她解解壓。
是啊,抱著她就能解壓,比做什麼都要管用,真夠費解的。
“真如你說,絕不會背叛於朕?”
殊麗點點頭,自己都不知這話是真是假,“比純金還真。”
純金?陳述白冷哂,明知她有虛與委蛇的傾向,卻還是心生愉悅,大手褰開她衣裙的邊兒,隔著綢緞褲子,上下觸著她細膩的小腿,“跟朕說說,你攢了多少金子?”
小腿上傳來酥癢感,直擊尾椎,使得雪肌一路泛紅,美不勝收。殊麗暗自掐了一把掌心,叫自己冷靜,決不能讓天子知道她有一個打賞而來的小金庫。
“有一點兒。”
陳述白笑了聲,顯然不信,雙指一用巧勁,掐疼了懷裡的姑娘,“你當朕傻?”
打賞給她那麼多珠寶首飾,這小丫頭不記得感恩就算了,還臉不紅心不跳地扯謊,該罰。
心裡想著,他突然勾起殊麗的腿彎,在她的驚呼中,翻身壓了上去。
她身上有股清香,隨著體溫蒸騰,能安撫他的情緒,什麼刺客不刺客,還沒有掌中美人衝擊他的感官。
美.色惑人,大抵如此。
他深知殊麗是荼毒的花卉,越豔靡,越引人淪陷,可一物降一物,他不覺得自己是被降住的一方,任何人都降不住他。
可塌上的女子過於妖美,美到令他亂了心跳,逐漸心悸,算是一件煞風景的事。
不看她的臉便是。
拿出袖中錦帕,抖開,蒙住。
殊麗正惴惴不安,冷不丁被遮住視線,更為惶恐,她“唔”了一聲,透著討好和示弱,想拿下臉上的錦帕。
然而陳述白不給她那個機會,隔著帕子尋到她的唇,印了上去。
錦帕不薄,幾乎交織不了呼吸,可殊麗還是驚恐萬分,雙手攥皺了塌上的墊布。
天子在吻她,卻還隔著帕子,是在嘗試男,歡.女.愛,又嫌她身份低微嗎?若不是,很難解釋他這多此一“帕”的行為。
唇上隻有錦帕織網的菱格感,並未有任何溫度和氣息,偏偏這樣若即若離的接觸,最是廝磨人的意誌,殊麗幾乎要敗下陣求饒,求他去跟彆人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