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殊麗,在場的其他舊友都不知關婉韻女扮男裝的秘密,自然不知醉翁之意不在酒。
今晚到場的賓客中,還有三個小家夥,一個是隨陳呦鳴前來的林斐,另兩個是隨殊麗前來的陳溪和大寶兒。
大寶兒借了娘親的光,沒有被禁足在宮裡,夜裡還能宿在姑姑家,興奮的很,到了入睡的時辰也不見困,一直在吃吃吃。
擔心孩子們餓到,駱嵐雯特意讓夥計端上了幾樣小吃,供三小隻果腹。
陳溪和林斐褪了嬰兒肥,蛻變成了瘦瘦高高的小少年,一個比一個俊俏。
相比於陳溪,大寶兒跟不常入宮的林斐不算熟絡,不過她天生嘴甜,見小小少年默不作聲地坐在角落,抓起一個核桃酥走過去,獻寶似的遞上去,“喏,阿斐哥哥。”
因為陳斯年的事,六七歲的林斐比陳溪看上去陰鬱很多,但該有的禮節還是很到位的。
“多謝公主,小民不餓。”
大寶兒皺起眉頭,顛顛走過陳溪身邊,“哥,阿斐哥哥什麼也不吃。”
陳溪小大人似的揉揉妹妹的腦袋,“阿斐喜歡獨處,你彆打擾他。”
大寶兒這個年紀,不大能理解孤僻的人,但也沒再勉強,將核桃酥塞給陳溪,一蹦一跳地來到殊麗身邊,張開手臂熱情四溢,“母後!”
殊麗接住她,忍俊不禁道:“就你淘氣,看溪兒和阿斐多懂事。”
大寶兒不服氣,像個鬥誌昂揚的小雞仔,“他們都上國子監啦,寶兒還小呢。”
殊麗捏捏她的鼻子,將她抱在懷裡輕輕拍著。
林斐坐在角落,盯著小太陽一樣的大寶兒,搖了搖頭,這個公主妹妹有點聒噪。
倏然,雅間的門被人從外麵打開,眾人聞聲望去,見馮姬走進來,於是紛紛調侃起來。
“大忙人,還要皇後娘娘等你。”
“可不是,呦,你們瞧,咱們的馮大伴換了件新衣裳,真夠隆重的。”
麵對眾人的調侃,馮姬好笑地歎了歎,走到殊麗麵前一揖,“小奴來遲,望娘娘恕罪。”
殊麗沒覺得什麼,“友人聚會,就彆論身份了,今兒的東家是嵐雯,你還是給她賠不是吧。”
將話頭一引,眾人將目光落在了馮姬和駱嵐雯身上。
駱嵐雯望著馮姬一步步走過來,就如那日,她一步步走向他,隻不過,他遞上的是賀禮,而她遞上的是請帖。
一個做工精湛的玉器擺件,看得出是精心挑選的。
駱嵐雯麵上三分笑,接過賀禮,“多謝馮指揮使。”
馮姬忙道:“大小姐折煞小奴了,叫我馮姬就好。”
“今時不同往日,馮指揮使是陛下近侍,我怎好直呼你。”
兩人客客氣氣,在外人看來,屬實是尷尬,可他們像是感受不到外人的存在,一個低眸淡笑,一個平視含淚,卻是相顧無言。
煜王揚揚下頷,“駱小姐,還不給咱們馮指揮使介紹一下你的未婚夫。”
陳呦鳴用手肘杵了他一下,嗔道:“彆火上澆油。”
煜王聳聳肩,小聲道:“事已至此,駱小姐都要成親了,還跟馮姬藕斷絲連也不是事兒啊,長痛不如短痛,就此算了吧。”
陳呦鳴噎住,沒有懟回去,還覺得他說的有些道理,是啊,快刀斬亂麻,是對一段朦朧感情最好的處理方式。
既然有人開了口,駱嵐雯便將關婉韻帶到了馮姬麵前,介紹道:“這是我未婚夫,孫毅。”
看著比自己矮了一頭的陌生人,馮姬頷首,“孫兄。”
近距離盯著馮姬,關婉韻目光有些滯,半晌才點了點頭,“指揮使客氣了,叫我小孫就行。”
馮姬握了握衣袖裡的拳頭,看似淡然道:“不敢。小奴提前祝二位舉案齊眉、恩愛不離。”
他不敢對孫毅提出任何要求,譬如照顧好駱嵐雯,隻因,他才是那個外人,不能讓駱嵐雯和她的未婚夫之間出現任何誤會。
至少不能因為他,產生誤會。
餘光瞥見坐在皇後娘娘身邊的大寶兒,為了掩飾尷尬,馮姬朝大寶兒招招手,“小奴給公主買了小玩意兒。”
一聽有玩的,大寶兒跳到地上,仰頭走了過去,笑眯眯地問道:“什麼呀?”
馮姬從衣袖裡拿出一個裹著油紙的糖人,遞給大寶兒,溫和道:“這個能吃。”
大寶兒撕開油紙,盯著糖人,沒舍得吃,拿著走到陳溪和林斐麵前,“你們看,我有糖人。”
小公主竟然拿著一個糖人顯擺,眾人哭笑不得,感歎孩童的天真無邪。
馮姬彎唇,偶一轉眸時,發現駱嵐雯握住了孫毅的手。
心口猛地一縮,他彆開臉,斂起了沒落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