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斯年不緊不慢撒著調料,當粉料與雞的脆皮交融時,香味瞬間迸發出來,彌漫在樹林間。
掰下一個雞腿,陳斯年吃起來,全然沒管上麵的女人。
五名殺手尋著氣味趕到時,陳斯年剛好吃完整隻雞,還掏出錦帕,優雅地擦了擦嘴角。
殺手們對視幾眼,悄悄朝著背對他們的男子靠去,舉起了手裡的鋼刀。
火光映入陳斯年的眼中,幽幽深深,晦暗不明,有種陰鬱的詭異感,他就那麼坐著,像是沒有察覺。
當鋒利的刀刃擦過耳邊時,他以拇指擋開,拇指上套著的,正是從天子那裡討要來的玉扳指。
作為天子的信物,陳斯年並不愛惜,當刀刃和玉料發生碰撞時,他還輕蔑一笑,絲毫沒去在意玉扳指是否能承受這麼打的衝擊力。
樹下五打一,關婉韻垂眸看著,沒有要插手的意思,她解開網繩,踩在腳下,等兩名殺手靠近時,騰空而起躍下樹枝。
網絲罩住了兩名殺手,隨之傳來慘叫。
網絲上的鐵鉤有倒刺,一旦勾住皮膚,很難拔掉。
剩下三名殺手,一個在跟陳斯年過招時掉入土坑,一個被捕獸夾夾住,原地跳腳,剩下一個,被關婉韻以刀柄劈暈了。
陳斯年吹聲口哨,散漫地誇讚道:“身手不錯。”
“是你身手差。”
“一對五和一對一,能一樣?”
關婉韻拽起暈倒的殺手,幾下將其綁在樹上,麵不改色道:“一樣。”
很少吃癟的陳斯年哼笑一聲,幫忙將其餘四名殺手綁在一起,開始了逼供。
逼供的手段,比大理寺和刑部有過之無不及。
看得出,他是個極其心狠的人。
記錄完殺手們的口供,關婉韻吩咐道:“給他們搜身,他們身上的信物可以作為之後的證物。”
“你自己來唄。”
“你是男子,更方便些。”
陳斯年瞥她一眼,“夜叉也有不方便的時候?”
關婉韻懶得鬥嘴,收拾起捕獸夾和捕網,卻在撲滅火堆時,不小心打翻一截燃火的枯枝,差點燎了陳斯年的衣袍。
陳斯年嗤罵一聲,順手將枯枝丟向關婉韻,奪過口供就要走。
關婉韻眯下眸,心想他應是想要獨吞功勞,於是追了過去,“站住!”
陳斯年健步如飛,根本沒有停下的意思。
見狀,關婉韻不再顧及,腳踩一側樹乾飛身而起,跨坐在陳斯年的後頸上,豎起兩根手指就去戳他的眼睛。
陳斯年避開她的手,猛地甩了一下,將人甩出一丈遠,旋即跑開,暗道這夜叉下手又毒又狠,還是小心為妙。
關婉韻爬起來,擦了一下磕破的嘴角,摸出衣袖裡的飛鏢,毫不留情地擲了出去。
正中陳斯年左肩。
“嘶......”
陳斯年反手拔下飛鏢,惡狠狠地轉過身,捏著滴血的飛鏢走上前,語氣冰冷,“你活膩歪了?”
關婉韻終於明白過來,出發前,天子為何叮囑他們時刻戒備這個人,而不是將他當作隊友。
有野性的惡徒,總會在某個時刻原形畢露。
比起那些殺手,眼前的男人更難對付。
“你傷我,於你沒有任何好處,天子還會追責,功虧一簣,還怎麼陪在林斐身邊?”
“多謝提醒。”陳斯年還在靠近,“你真覺得我是為了一個孩子?借口罷了。”
所以,他從頭至尾都沒在乎過林斐,是想趁機逃之夭夭?
關婉韻慢慢退後,右手伸到背後,摸到了刀柄,“勸你冷靜。”
“我冷靜三年了。”陳斯年陰惻惻地笑了,忽然投出飛鏢,朝關婉韻襲去。
關婉韻側頭躲開,卻聽見背後傳來“啊嗷”一聲。
草叢亂顫起來,不知什麼東西跑開了,看身形和動作,是個具有攻擊性的小型野獸。
飛鏢沒有射中野獸,卻還是驚嚇到了它。
關婉韻疑惑地扭回頭,對上陳斯年似諷非諷的眸子,“你在救我?”
“想多了,我隻是冷靜下來,不想惹事而已。”
說罷,蹭了一下肩頭的血,頭也不回地走開,還將那份口供丟在地上。
關婉韻彎腰撿起,愈發琢磨不透這人的脾氣,古怪又深不可測。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並沒有獨吞功勞的心思,否則,剛剛不會救她。
“喂,等等。”
“快點跟上,日頭落山,林中不安全。”
“你不處理傷口?”
“少假惺惺,適才傷我時,怎麼沒手軟?”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誰也沒看誰,誰也不服誰,就那麼懟了一路。
關婉韻從不知,自己的話可以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