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曆兩百九十八年。
林晨穿越到這個世界過的第一個年。
也是鄱陽縣的又一個豐收年。
鄱陽縣連續八年風調雨順,百姓家中也是有餘糧。
年節便很是熱鬨。
臨湖村每到過年都有祭拜湖神的傳統,全村老小一大早便是到祠堂聚集,家家戶戶把準備好的三牲和供品擺在地上。
祠堂內裡,香煙繚繞。
往年,像林晨這般的少年,那都是站在末尾的,但今天林晨被村長給拉到了最前麵,僅站在村長和幾位村老身後。
“林晨,給湖神和我們臨湖村列祖列宗們上香,保佑你在武道上走的更遠。”
村長拿著點好的香,遞給了林晨。
林晨也沒推脫,早在昨晚村長就上家裡來說過了,今日他將代表村裡年輕一代祭拜湖神。
“今有村中林氏後人林晨,入靜水武館學武,望湖神和臨湖村列祖列宗保佑林晨在武道上一帆風順。”
有村老在一旁念誦起來了祭文,全村人神情肅穆,林晨亦是如此。
祭祀!
是一件極其莊嚴的事情。
兩世為人的林晨,發現了前世和這個世界的共同點,便是極其看重祭祀之事。
祭祀,不僅僅隻是一種儀式,更是人心凝聚的手段。
族中祭祀,凝聚族人之心。
村中祭祀,凝聚村民之心。
……
國之祭祀,凝聚一國民心。
村中優秀子弟領頭祭祀,更是能激起村中其他少年的奮鬥之心。
聽著村老念誦的祭文,還有諸多村民的嚴肅神色,林晨心中也是感慨,怪不得前世那麼多富豪,為了能夠爭祠堂的一炷香,多少錢都舍得花。
不僅僅是為了麵子,更是衣錦還鄉後的光宗耀祖的體現。
“林晨,上香!”
村老念完祭文,臉上帶著鼓勵笑容看向林晨,林晨頷首,拿著香拜了三拜,而後插在了香爐之中。
感受到身後村民的目光,即便身為穿越者,在這一刻的氣氛影響下,他也是有些熱血起來,暗暗默許,若是將來在武道上能有所成就,在自己能力範疇之內,回饋村裡幾分。
人群之中,最開心的是莫過於林父林母,而最為複雜的則是祖父林潮陽。
從上次錢莊來人之後,祖父林潮陽便很少出老宅了,但過年祭祖這等大事,林潮陽自然不會錯過。
此刻看在站在前麵的林晨,老臉上有刹那的激動,可隨後是遺憾和後悔。
當初他要是支持林晨學武,身為祖父的他現在便有資格站在最前列,享受著其他人的奉承話語。
可現在,看著周遭其他村民的眼神,他這張老臉隻感覺掛不住。
“明兒還不回來嗎?”
祭祖結束,林潮陽朝著大兒子問道。
“爹爹,明兒練出了精氣後,便是在城裡找了一份差事,想著多攢點錢,明年還湊齊入武館的學費,今年就不回來了。”
大伯林海解釋了一句:“明兒托人給帶了一兩銀子回來。”
“不回來就不回來吧。”
林潮陽擺擺手:“銀子就不用了,我還餓不死,讓他在城裡省著點花,也不要對他小叔有怨恨,這幾年確實是你們家虧欠了老三他們。”
林海連忙道:“爹,明兒不會的,不管怎麼樣,老三都是他小叔。”
“大兒媳,聽到我的話沒?”
對自家大兒子的話,林潮陽不懷疑,可他的這位大兒媳,隻怕心中就不一定是這般想了。
“爹,我怎麼會對小叔有怨恨。”
大娘神情有些尷尬,林潮陽盯著大兒媳看了一會:“從始至今,隻有你們家虧欠老二和老三他們,老二和老三從來沒有對不起你們家,不管如何,雙木寫不出兩個林字,明兒和晨兒總歸是堂兄弟,這道理你要明白。”
看到大兒媳沉默,林潮陽也不管自己這大兒媳是否聽進去,朝著大兒子說道:“我累了,扶我回家吧。”
林潮陽走了,村民們沒怎麼注意到,即便注意到也隻會嘲諷一句,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林晨此刻自然不會注意到他那位祖父已經走了,作為點頭香的人,還有許多儀式要他去操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