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著懷裡分量不輕的木盒子,我的心情有些沉重。
如今,我不過算是半隻腳才踏進棺門而已,便要這麼快繼承我爺爺的衣缽,成為棺門的舵頭,怎麼想都有些難以置信。
更何況,如此重要的位置,我真的能當好這個舵頭麼?
我張了張嘴,有很多次都想反悔了,可看到柳阿婆有些疲倦的臉色,逐漸發白的頭發,剛到嘴邊的話,又不由得咽了下去。
先前屠叔便說過,柳阿婆受了重傷,得休養個一年半載才能好起來,但那也是表麵的傷,實際的內傷比料想的還要嚴重。若非如此,她也不會將棺門舵手這個位置給我坐。
這麼多年,柳阿婆在白街混了這麼久,早已培養了不少勢力,可忽然宣布她要退了棺門舵手的這一位子,讓我一個才剛入門的新人來坐,肯定會有很多人不滿。
再加上背後還有乾門與盜門的人盯著,若不是因為柳阿婆身體抱恙,她又怎麼會讓我接手這些事情?
我這會兒正想著,柳阿婆喝了一口茶,才開口道:“子母湖的煞眼大開一事,我也知道了,這事是乾門所為,你們暫時就彆管了。”
頓了頓,柳阿婆抬起頭,朝我望了過來。
“明天就是龍抬頭了,該到你們下墓的時候了。明早八點,閔鳳會跟著你們仨一起去,他懂些墓中事,興許能幫上你們。”
我一愣,“我們仨?除了我和屠叔,還有誰啊?”
柳阿婆語氣一頓,搖了搖頭,沉聲道:“不,老屠這次有要事在身,況且他不適合跟你們一起下墓。你、閔鳳,還有桑生一同下墓就行了。”
“最後一個人,等明天早上,他會自己來找你們的。”
話落,柳阿婆重重地咳了一聲,臉色都變得蒼白了許多,撐著拐杖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身形格外單薄,仿佛下一秒就會一頭栽倒在地似的。
柳阿婆的身體怎麼差成這樣了?
我下意識喊了一聲柳阿婆,就要上前扶著她。柳阿婆直接推開我的手,麵無表情道:“行了,不必扶我,你們回去好好準備明天下墓的事情吧。”
話落,柳阿婆轉身就往後院而去,丁老木笑眯眯地背著手跟在她身後。很快,鋪子裡就隻剩下我們三個人。
這會兒,跑到外麵抽煙的周通才抬腳走了進來,笑眯眯地將一杳黃紙放在桌上,對我努了努嘴,“小寧,這黃紙是柳老板訂的,說是留給你的。喏,你先簽下貨單。”
說著,周通便將一張單子遞給我。
接過來一看,單子上邊顯示的是預訂500張黃紙,落款人正是柳嫻。柳阿婆訂這麼多的黃紙是要做什麼?
還都是些用來做紙人的黃紙……
我搖了搖頭,抓起筆,在單子上唰唰幾下便簽下自己的名字。
周通收好單子,樂嗬嗬地跟我們打了聲招呼,便開著自己的三輪車離開了。
徒留下我們仨人大眼瞪小眼。
還是閔鳳最先打破了這份寂靜,笑眯眯地對我們道:“怎麼不請我到院子裡去坐坐?為了來這麼一趟,我可是足足奔波了兩天呢。”
桑生打著哈哈,“走走走,鳳哥,我帶你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