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秦明煦卻是聽見了。
他點了點頭,親自為林七生倒了杯紅酒。
林七生剛想接過,就被突然出現的胳膊給擋住了。
他疑惑抬頭。
“光喝紅酒怎麼夠呢?來的晚了,就該罰酒三杯,白的!”
邵英家特意接了一句,並晃了晃自己手中的白酒。
那酒,足有53度。
林七生眼睜睜看著邵英家把自己麵前的杯子倒滿,穩穩地遞給了自己。
但他並沒有接。
包廂內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著這裡,邵英家掛著笑意的臉上似乎深藏著什麼。
董光霽坐在一邊看好戲,打量的目光肆無忌憚。
其他人,有羨慕,有嫉妒,有同情,有幸災樂禍,各種情緒不一而足。
但是林七生卻隻在乎一個人的態度。
他抬眼望向秦明煦。
那人不說話,似乎是既沒有同意,也沒有不同意的意思。
可是熟知他的林七生,卻是明白,此時秦先生的態度,就是無所謂。
他知道怎樣才能叫秦先生變得有所謂起來。
可在熟悉的包廂,熟悉的人麵前,他卻有那麼一瞬間,就是倔強地並不想去表演彆人的模樣了。
不就是三杯酒嗎?
他接過,仰頭灌了下去。
舉止瀟灑。
可瀟灑沒過一分鐘,林七生就劇烈咳嗽了起來。
從食道到胃裡,就像是有一條火龍竄了進去,肆意折騰。
差一點就忘記了,自己這副身體,就隻是還沒喝過酒的十八歲稚嫩身軀了。
玻璃酒杯重重一聲砸在桌子上。
望著林七生倔強決絕,又潛藏著一絲悲哀蒼涼的眼神,邵英家竟忘了接下來的動作。
他是個導演,他最善於發掘演員的氣質,他不會看錯那一個眼神。
可是,這個少年不才隻是十八歲嗎?
生平最痛苦之事大概就是母親離世寄人籬下吧?可那也是他很小時候的事情了啊。
怎麼會有,這麼矛盾而又複雜的眼神呢?
林七生見邵英家未動,乾脆自己倒酒,喝掉,再倒,再喝!
他感覺自己有些暈乎乎的,胃裡一陣翻湧,似乎是想要嘔吐的樣子。
“抱歉,我去下衛生間。”
他說著,搖搖晃晃地走到門邊,拉開門走向走廊儘頭的公用衛生間。
他太高估了自己這個稚嫩身軀的承受力。
不管怎樣,他也還是不太想叫秦先生看見自己醜陋的模樣。
“喂!”
邵英家推了把秦明煦。
“你不跟上去看看啊?看他那個小臉紅撲撲的樣子,太容易招狼了。”
“還不都是你搞出來的。”
秦明煦擰著眉,他不過就隻是動作晚了那麼下而已,哪成想這個實誠孩子居然就真的把三杯白酒連著灌下去了。
這要還能沒問題就見鬼了!
他狠狠瞪了邵英家一眼,到底還是起身跟了過去。
“切,我還不都是為了你好。”
邵英家撇撇嘴。
他不就是想把這少年給灌醉了,以便於這倆人圓房嗎?
好心沒好報!
他碎碎念著一屁股坐在了董光霽身邊。
“你瞧瞧小明這個沒良心的,簡直就是在卸磨殺驢!”
董光霽忍不住笑了出來。
“真是第一次見到管自己叫驢的,不過……”
他頓了頓,頂著邵英家似要殺人的目光,繼續道:“你這次,總算是靠譜了。”
也許連秦明煦自己都還沒意識到,他對這少年,是有點上心了的。
大概也是因為,這張臉,確實是和戚修然太過相像了的緣故吧?
董光霽精神恍惚了一瞬,在清醒過來的時候,就聽邵英家一臉興奮地以手擊拳。
“你也是這麼覺得的是吧?那就這麼說定了!”
董光霽眯了眯眼,深吸一口雪茄,對於身邊邵英家那莫名的興奮勁兒不置可否。
走廊上,林七生扶著牆,努力睜大眼睛往衛生間走著。
他晃了晃頭,想讓自己清醒點,可卻突然撞上了一個從包廂出來的人。
那人被撞的一趔趄,頓時便破口大罵起來。
“你瞎啊?走路不帶眼睛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