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秦明煦鎮定自若的表情上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似乎昨晚上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
裝不下去了。
林七生睜開眼,尷尬地低垂著望向自己身上的被子,輕輕嗯了聲。
“身上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秦明煦說著,動作自然地伸手摸了摸林七生的額頭,明顯感覺到手下的身體微微一僵。
他不動聲色地收回手。
“待會兒再讓醫生過來看下。”
“嗯。”
林七生重新恢複成溫順無害的模樣。
“昨晚,你一直在說夢話。”
秦明煦收起文件關上電腦,深邃的黑眸落在林七生臉上。
放在被子中的手一瞬間收緊。
“我都說了些什麼?”
林七生故作淡定地出聲詢問著,這一刻簡直就是把自己的演技給發揮到了巔峰的水準。
“你一直在叫熱,叫疼,還有,叫秦先生。”
秦明煦的臉上同樣看不出什麼異樣來。
“大概是因為我昨晚高燒的緣故吧,做了個噩夢。”
林七生語氣平靜。
“哦?”
秦明煦挑眉。
“什麼樣的噩夢?”
“我夢見,我趴在一個燃燒著的房子裡,雙腿被房梁壓著動彈不得……”
說到這,林七生停頓了下,似乎在回憶著昨晚的夢境。
“然後呢?”
秦明煦不由得追問,他見識過林七生睡夢中時的痛苦絕望,難得升起了一絲好奇。
自己,在他的夢中扮演的又是一種什麼樣的角色呢?
他明明聽見這小東西一次又一次地喚著自己的名字。
“然後,您獨自跑出了房子,我的呼吸越來越困難,肺裡就像要燒著一樣,我依稀能聞見烈火炙烤我身體的味道,我忍不住叫了您,可是您,並沒有回頭。”
說到這裡,林七生輕笑了聲。
“很好笑吧,居然會做這種夢。”
秦明煦擰眉。
“如果是這樣,我不會任你被大火燒死的。”
到底也是自己的玩具,到底也長了張酷似修然的臉,哪怕是有一絲的可能,他也不會任由他就這樣被大火給活活燒死的。
林七生攥緊了拳頭,用儘全部的力氣才阻止了自己繼續說下去的衝動。
他又有什麼質問的資格呢?
自己自以為是的情深義重,不過是彆人眼中的笑話一場。
更何況,這是他重獲新生的另一輩子啊!
林七生感覺自己的眼睛又有些潮濕了,便咬緊牙關把那些潮濕給憋回去。
“你不信?”
秦明煦身上原本收斂的威壓一瞬間釋放,帝王般強大的氣息壓得林七生有些喘不過氣來。
“沒有。”
他聽見自己這麼說,用著那麼一種雲淡風輕的語氣。
“我相信。”
我相信,如果隻是這樣的話,你大概是會救我一把的。
但要是還有戚修然呢?
有戚修然在,我就永遠都隻是會被你毫不猶豫拋棄的垃圾。
林七生唇邊掛上了抹自嘲的淺笑。
坐在一邊的秦明煦隻能看到他側臉上微微上勾的嘴角,便也放下心來,忽略掉心裡一瞬間湧上來的不舒服的感覺。
兩個人沒再說話,各自去洗漱,而後,林七生去廚房做早餐,秦明煦去衣帽間換上西裝係上領帶打理好自己。
再次對坐在餐桌上的時候,兩個人仿佛又恢複成了剛見麵時的模樣。
麵對著林七生的冷淡和微不可察的抗拒躲避,秦明煦有些不適應,他甚至忍不住懷疑起麵前這個小家夥怕不是有什麼雙重人格吧?
一頓無言的早餐吃完,秦明煦動作優雅地擦拭了唇角。
他望著一個早上都沒有抬頭望過自己的林七生,想起自己昨晚上做過的事情,到底還是有些愧疚的。
於是,他便放緩了語氣說道:“我已經給你換了一個經紀人,若再有事情可以給阮德澤打電話,不要擅作主張。隻要你聽話,我會捧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