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往哪裡走都不合適,人腿更是比不過攻擊的速度,傻瓜鳥不管不顧的撲上去,帶著孩子跳下了山崖。
“砰——”
巨響環繞在半山腰,那裡憑空出現了空洞。
“傻瓜鳥?雅治?”太宰治心覺不妙,連喚了兩聲都無人回應,“僅僅隻是拉扯的線,根本擋不住魏爾倫的力量。”
廣津柳浪望著那處慘狀,“他們或許隻是丟了對講機。”
“但願如此。”
“太宰大人,您也快逃吧。”
“逃?不,沒人能逃過黑之十二號的反擊。”
太宰治望著被圍攻的中心,那個失去理智幾乎化為野獸的男人,
他的聲音冷靜異常,
“計劃繼續進行。”
唯有讓他迷失判斷力,才有打敗他的可能。
***
一道橙黃的光亮劃破夜空,那是能引出惡魔的信號。
形態似龍的魔獸像是衝破了封印的門出現在人世間,它是魏爾倫化成的特異點,將向一切降下災厄。
於是,原本還有一塊喘息之地的黑手黨們再次迎來了死亡。
這次連太宰治的命令都不需要了,他們抓緊時間逃亡,可在崎嶇的林間,他們怎麼也鬥不過魔獸的吐息。
那是漆黑的火焰,是“溫柔森林的秘密”。
是毀天滅地的吞噬。
就連魏爾倫也無法阻止一切,他如同即將死去的老人,在意識陷入混沌的前一秒對中也伸出手,“逃吧,中也。”
“世界即將毀滅。”
巨獸朝著城區走去,以速度和距離估算,他對城市造成傷害還需要三十分鐘。
另一邊,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正在商討扭轉戰局的計劃。
其實並沒有計劃,戰勝重力的唯有重力,戰勝魏爾倫的隻有“弟弟”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需要打開“門”,將荒霸吐的力量撞擊到魔獸吉格身上。
但若是打開了門,中原中也就會抹消掉自己體內的以往痕跡,永遠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人工字符串,還是貨真價實的人類。
但這些其實都不能影響中原中也。
即使他就是人工異能,即使他沒有靈魂,但他相信自己的感情和人格,更相信朋友和親人傾注在他身上的真心。
“中也,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在做決定的短短三分鐘裡,太宰治麵色平靜的對他說,“雅治丟了。”
中原中也的眼神有一瞬失去了神采,他不可置信,“……你說什麼?”
“他來了這邊,是發現了大批的死亡趕來的。他在混戰之中失去了聯係。”
中原雅治無法忽視死亡。
他在乎他人的死亡幾乎超過了自己。
在太宰治看來,這其實並不像是好心,反而像是被枷鎖推動著被逼無奈的行走,他分不清雅治究竟有幾分心甘情願,但人性本就複雜,不管出於什麼目的,中原雅治的所作所為都是令人感激的。
“那我可要快點兒結束這一切了。”中原中也仰望著空中的魔獸,“不然的話,我找弟弟的時間就被剝奪了。”
就在這時,傻瓜鳥突然就聯係上了太宰治,他奪了一位黑手黨的對講機,急切的大聲說道,
“太宰大人,雅治他——!”
他的聲音即使經過了電子的處理,也透出了濃濃的不可思議,
太宰治沉聲打斷了他的語無倫次,“我看到了。”
他看到了。
他站在巨大的瓦斯儲藏罐屋頂,俯視著下方漆黑的火海——和火紅的線。
那樣密集的紅線仿佛人身上穿梭密集的血管,它們織成了牢不可破的網,由最初的極大範圍肉眼可見的縮減著,
它不再挨個救人,而是困住了罪魁禍首——魔獸吉格,
“刻絲輪轉。”
中原雅治輕輕念出這招血鬼術的名字。
他的十根手指已經血紅,血色漸漸侵染到他的整個手背。
不止如此,那些線在樹林頂端築成了防護網,或許並不能阻攔魔獸吉格的攻擊,但它的每一個交彙口都連接著一個人。中原雅治靠延伸的線擴大感知力,洞悉了整個戰場的布局,他把每個人的位置都摸得一清二楚,僅僅一個晃動,那片區域的人便能立刻飛出數十米遠。
如同擁有生命的海洋,把所有人籠罩在保護層下。
所以魔獸吉格射出的黑色光波帶不走任何靈魂。
中原雅治站在血線中間,從上方看,他就是突兀的白點。
“做得還可以啊。”達裡爾滿意的眯起眼,“不過這是你能使用的最大力量了吧,悠著點兒,你過了這一波,估計就像那個使用了火之舞神樂的少年一樣渾身酸痛了。”
一個黑手黨成員仰頭望著末日一般的景色,卻莫名感到了安心,
突然,他的鼻尖一涼,下意識伸手一摸,發覺是血,
“線……喝飽了血嗎?”
傻瓜鳥哆嗦著喊道,“中原……雅治!”
這樣大範圍的異能力,幾乎要與超越者匹敵。
但是中原雅治才九歲啊!
他不是才覺醒異能力嗎?
“夠了,你到底在做什麼?!”
“這是顯而易見的。”
中原雅治咬緊牙,拚儘全力去堅持的他嗓音有些沙啞,卻穿破了空氣回蕩在夜色之中,
“如果這是天災,人力也是能勝過天災的!”
魔獸吉格向這邊走來。
有個嬌小的人影義無反顧的直直向他飛去,
鬼的聽力,讓中原雅治聽到了那人的聲音,堅定且勇敢,
“汝,容許陰暗之汙濁,勿複吾之覺醒。”
是中原中也。
他黑色的外衣像翅膀一樣飄揚,和魏爾倫如出一轍的黑色火焰裹挾著龐大的熱量扭曲空間,無視重力在空中飛翔,他的四周都是黑色的雪,全身爬滿了傷痕一樣的紅色刻印。
他放棄了追尋自己身世的真相,不再糾結於是否為人類,甚至在決定與魔獸吉格對抗的那一刻,也把命堵了上去。
那少年的目光像野獸一樣睥睨著地麵,似乎在失去意識的邊緣。
但是沒有。
中原雅治遙遙和他對上了視線。
那雙眸子在看向自己時,仍然是溫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