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醫院裡人太多太雜了,不是誰都認識Q的,因為他奇特的外貌,令人憐愛的外形,有些人甚至會因好奇上前與他搭話。
如果他哭起來,更會有一堆熱心的人圍過去。
“然後讓太宰回來。”
***
森鷗外對Q的行蹤很感興趣。
那孩子學會了騙人,學會了逃跑。
偏偏還去了他最不喜歡的醫院。
而那間醫院裡有中原雅治……
首領室裡,恰巧前來彙報任務的鋼琴人默默圍觀了全程,Q的失蹤,監控室錄像,首領的命令,他全都看到了。他垂著視線站在一旁,神情卻有些晦暗。
“為什麼要作出這種表情呢?”森鷗外突然問他,
“……”鋼琴人被迫加入了交流,一時沒有想好是編合適的理由還是實話實說。“BOSS,屬下覺得,要儘早把Q帶回來。”
森鷗外眨了眨眼,“我已經吩咐下去了。”他讓太宰治抓緊回來。
他的表情有幾分無辜,不過那也是虛假的無辜,港口mafia的首領怎麼可能真心作出這種純良的表情。
他的命令看上去在全力保護屬下,但是……好像有些遲鈍。
有些迂回和麻煩。
鋼琴人默默想著:而且他的情緒有些太冷靜了,雖然首領就是要處亂不驚,可Q失蹤意味著不在眼皮子底下的失控,是大事。
叫人主動打暈Q……才是最簡單快速的方法吧?讓太宰治回來?
太宰治雖看上去是個保險裝置,但更像是一切都發生之後的阻止裝置,
“我可以直接去打暈Q,把他帶回來。”鋼琴人說,
目前醫院裡呆著的都是些港口mafia的中底層人員,有些秘密並不方便讓他們知道,醫院是正規的醫院,而受傷的他們混跡在普通人之中,的確不好行動。
“那孩子好像認識你,鋼琴人。”森鷗外低聲道,“不僅是你,他已經學會了觀察誰是在裡世界工作的人。他現在應該處於很警惕的狀態,發現那些人主動靠近之後,他會立刻知道自己逃跑被發現了,要被帶回來,會撕掉人偶。”
到時候,所有被他一路上標記的人都會出事。
原來如此。
鋼琴人恍然。
他忘了Q會先一步攻擊,到時候醫院就亂了。或許躲起來等待太宰治是最好的選擇。
但他覺得首領應該有更優異的解決方法。
隻見首領點開通訊器,用沉穩的聲音吩咐道,“準備狙擊手和麻/醉槍。”
隨後,他似是暗含深意的看了一眼鋼琴人,仿佛在說:就是這麼做。
鋼琴人低下頭。
青年的目光淡淡的掃過首領的辦公桌,那些文件的堆疊之下露出一張照片的一角,是一縷卷曲的白發。
恰好這時,下屬調來了監控,大屏幕在首領麵前展開,
頭發半黑半白的孩子挑中了中原雅治的病房,他站在門邊看了一會兒,推門走了進去。
“……雅治?”鋼琴人不禁驚叫。
他又看向首領,男人眸光微沉,唇角似乎若有若無的勾著,
看上去究竟是在緊張……還是期待?
鋼琴人在試圖猜測首領的心思。
他是港口mafia新一代裡稱得上除太宰治外最優秀的人,同伴經常戲謔他會最早成為乾部,這話不是胡吹。
招收人才是每個組織首領的工作,隻有源源不斷的新人才能帶給組織生機,比起政府機構,裡世界非法組織其實都是在抓著機會搶人,搶了人之後就是發揮其最大的價值。
首領無疑盯上了出眾的雅治。
中原雅治展示的才能就像是閃閃發光的寶藏,他隻是還沒學會用異能力傷人……不,說不定其實已經學會了。
記載的情報裡有說,魏爾倫找黑診所接過手臂,那斷麵乾淨利落,能一擊劈下超越者用異能強化的身體,隻有具備切割攻擊性的異能力。
蛛絲展現的韌性和鋒利,恰巧適合。
這樣的人才,幾乎能改變一個組織的命運。
如果雅治去了政府一方,有兩種結果,
一是被保護起來,讓其對國家產生歸屬和責任感,給予其任性妄為的權利,讓年長有經驗的異能力者教導他。
二是被洗腦成最忠誠的刀——因為雅治的年紀,和他毫無背景的身世,鋼琴人覺得第二種雖然有些不人道,但很有可能。政府並不是單純的白,他們會在國際和大眾麵前擺出公正寬容的態度,但隻手遮天的事又不是沒乾過。
間諜和暗殺,也都是國際上常用的外交手段。
如果雅治跟著中也,起碼還能得到些許庇護。
不管哪方都不好……
異能力者的身份……注定無法安定。
目前的情況是,雅治的存在一直在被港口mafia壓著,可風聲還是走漏了。
那麼首領任Q接近雅治是做什麼?
“你覺得雅治會和久作成為朋友嗎?”森鷗外突然問他。
鋼琴人有點兒驚悚,“……朋友?”
“久作一直想要個同齡玩伴,可能是因為同齡人都比較無害。”
黑暗中開出的花扭曲且帶刺,卻又有另一種意義上的執拗,是至死不渝的。
鋼琴人試探道,“他們成為朋友的可能性……為零吧。”
森鷗外輕笑了一聲,“我也這麼想的,但……說不定呢。”
那如果不是朋友……?
鋼琴人心頭一顫,對自己預想到的情況有些恐懼。
腦髓地獄隻是令人精神崩潰而已,如果那人不作出自殘行為,便幾乎不會產生□□的傷害。
調取醫院的監控,更能實時觀察現場,注意著事情發展。
如果Q對雅治施展了異能,那麼失控的雅治會做出什麼?
墜入黑暗,心懷愧疚,履曆不再清白,還會承受莫大的心理壓力,在刻意的引導下不敢向往平和光明的世界。
這是一種裡世界人常用的控製手段。
讓人走到絕境,在一無所有下被迫投入唯一接納自己的一方,還會滿心滿眼的感激。
***
病房裡,夢野久作跟探討畫畫需要在哪裡落筆一般,對雅治說著,“手背肉比較少,很難紮進去,手心就比較容易了。”
他唇角的笑意含著詭異的興奮,
好了,彆猶豫了,要阻止我嗎?
快來抓住我的手吧。
這樣,你就傷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