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實的咒靈身形完全將雅治遮住的那一秒,五條悟幾乎要跳起來,但他看到少年唇邊露出了一絲笑,
那笑有一絲諷意,有一絲輕狂,
他做了一個口型,混在講座停頓的時間裡,沒有發出聲音來,也沒有令人看出異樣,
五條悟緊緊的盯著他,絢麗的蒼天之瞳一顫不顫,他的唇瓣嗡動,“他在說:爸爸,媽媽……”
‘爸爸,媽媽……’
六眼的視野裡,有個更恐怖的東西隨著那聲呼喚出現了。
它的氣息強勢的蓋過圍住雅治的咒靈,攀附在少年的肩頭張牙舞爪的宣示著主權。
“滾,開——!!!”
咒靈尖利的聲音隻有四個人能聽到,家入硝子皺著眉捂住耳朵,可在分貝正中的雅治沒有露出任何不適,連語句都沒有停頓。
“那我們來看下一個部分……”
“砰!”
講台的地板出現了裂痕。
那是因為咒靈之間略微混亂的打鬥,父與母努力將攻擊的範圍縮小,沒有
波及到講台之下。
教室裡響起驚呼,赤司雅治神色意外的看向毀壞的那處,隨後語氣輕快道,“看來我最近該減肥了,把講台壓塌需要交補償款嗎?”
這句話很快惹來了笑聲,
“沒事!我替你交!”
“教室年久失修啦,我們提個申請讓校方抓緊維修吧。”
“哈哈哈哈……”
可怕。
可怕的自控力。
將一切混亂收入眼中,卻視它們為無物。
五條悟捂住抑不住上揚的嘴角,眸裡閃過幾分強烈到懾人的光彩,他的手指激動且難耐的點著桌子,控製著力道和角度,沒有發出影響他人的聲響。
赤司雅治,完全就是一個寶物。
“我該回去和他打一場……”他低低呢喃。
“我也是。”夏油傑輕笑,“這麼出彩的一幕,應該很難見到。”
ppt走到了最後一頁,赤司雅治順便用英文給教室裡的留學生道了謝,隨後矜持優雅的鞠躬。
他起身時,眸光轉動瞥向了沒有消失的父與母。
兩顆腦袋眷戀的朝向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做讓雅治為難的舉動,但每一塊肌肉都散發著想要靠近的**。
赤司雅治警告它,不要撲過來。
“那就是他操控的咒靈嗎?”夏油傑微微傾身,這時反而有些後悔做得這麼靠後了,“看上去和我操控的狀態有一點兒不同。”
操控?
五條悟發覺不對的撇下嘴角,
他摘下墨鏡,更為細致的觀察起咒力走向,
是……操控嗎?
赤司雅治在使用的……真的是什麼咒靈操術嗎?
這些疑慮暫時得不到解答,因為到了提問環節,赤司雅治還不是悠閒的,他雙手撐在講台上,麵對老師特意的刁難也顯得遊刃有餘。
在回答了幾個學術性問題後,突然有人問了雅治一個哲理性問題,
“赤司同學……”舉手的學生是位麵容清秀的男生,氣質很嫻靜,但嗓音有氣無力,聽著便覺得胸口一悶,“我是想問你一個個人問題,不好意思要耽誤大家的時間,請問……”
“若是我以後當不成醫生,那麼坐在這裡的我有什麼意義?”
一下子,教室裡原本因探討學術問題而有些火熱的氣氛沉靜了下來。有人聳了聳肩,低頭不再在意。
那位男生繼續道,“我知道這個問題完全不適合在這裡問……但是我最近很迷茫……”
赤司雅治聽他說完,隨後笑著說,“我可以下課後再回答你嗎?”
男生一愣,瑟縮一樣抖了一下,他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好的,好的。”
父與母還扭捏的跟在雅治身邊,若是更為人性化的描述,它就好像在欣賞自己兒子的風姿,為其驕傲的那種。
一節一小時的講座不知不覺結束,赤司雅治收拾東西,五條悟幾人走到他身邊,“我說……”
“等一下。”赤司雅治輕聲打斷他們,卻不會令人不悅,“我還有問題沒回答。”
他們這才發現上課提問的那位男生不知何時走了過來,他的眼底有淡淡的青黑,眸子也有些渾濁,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不太好,
這是怎麼了?
五條悟皺了下眉,
男生勉強的笑了笑,“抱歉,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問那個問題並非故意找茬,是因為我很羨慕你,你比我要有勇氣得多,我最近發現我不敢握手術刀,因為我怕承擔失敗,怕背負起
人命的責任。”
“所以……就覺得自己現在做什麼都是浪費時間。”
“怎麼會浪費時間呢?”
赤司雅治的目光淡淡掃過他的頭頂,隨後對他說,“其實我對人生也並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也懷疑過自己現在做的事情是否正確。”
“或許學的這些知識在工作上沒有用,但是全力以赴的這段時間,就是人生的一部分,它已經成就了你。”
雅治從自己的資料中翻出一張紙,“我修了心理學,你要不要也去試試?”
一瞬間,
他頭頂的數字多了起來。
“心理學?”
“雖然專業跨度蠻大的,但也是個醫生嘛。”赤司雅治眉眼溫和,“我們學醫,就是為了救治他人啊。”
或許是因為他渾身上下都是淺色的關係,
所以但凡有光落在他身上,他便格外耀眼灼目。
夏油傑摸了摸胸口,茫然的看向五條悟。
就見他的好友認真的凝視著雅治,用他從沒見過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