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靈,從負麵情緒中誕生的怪物,對人類有天生的惡意,存在的意義好像就是攻擊人類。
而這種東西,卻在以保護的姿態擋在人類麵前,雖然不知分寸,但那顯眼到根本不需要加以語言渲染的善意行為卻讓人心中一緊。
不能說震撼,隻是離奇。
父與母的臉在這幾年化得越來越清晰,五條悟有一瞬覺得自己麵前是被漆黑物質包裹著隻露出頭的兩個人類,但這兩個人類早已沒有人類之軀,可他們的五官和表情很是標準生動。
這樣的咒靈……如果不是由咒靈操術一類的能力控製的話,又是為了什麼,能做到什麼地步呢?
“你要保護他而攻擊我嗎?”五條悟又往前邁了一步,瞳眸緩緩轉向雅治,“那他允許嗎?”
料想中,被觸怒的咒靈應該失智撲過來,起碼展示更強大的力量或用花裡胡哨的招式喝退敵人。
但實際上——
“滾!”
“我不,我往前走了哦。”
“滾開!”
“你隻會說這一個詞嗎?”
“不許靠近雅治——!”
“……”
就算那兩張臉多麼暴怒,是否像人一樣氣血上湧憋紅皮膚,它都沒有移動分毫,同樣的,也沒有伸長手臂攻擊五條悟。
父與母謹記著雅治的命令:不許傷害人類。
“離雅治遠一些——!!!”
五條悟有一絲動容。
“好了。”赤司雅治出聲,“你還欺負它,知不知道父與母的智商也就相當於四五歲的小孩子,能和你溝通已經非常不錯了,你還指望它能聯想多深層的含義。”
五條悟歪頭,垂落的發絲差點兒戳進他的眼睛,“這智商已經很厲害了吧。”
“大概隻是機械的聽命令行事。”赤司雅治走向父與母,獎勵性的摸了摸它的背,“你們說什麼在它耳朵裡都是外語,簡單來說就是——它會自動過濾掉不相關人士的聲音,隻會聽從我的命令。”
“雅治,雅治……”
父與母像個孩子一樣蹭著雅治的手心,它繾綣的圍在雅治身後,攀附上雅治的肩膀,
“媽媽的好孩子……”
這聲喟歎更是讓場麵產生了怪物藝術電影那樣強烈的視覺衝擊。
家入硝子探頭,“爸爸為什麼不說話?”
“可能是因為爸爸死了。”赤司雅治說,“媽媽親眼看到我將要被殺死,所以在瀕死時詛咒了自己和丈夫,所以媽媽占主導地位。”
赤司雅治替媽媽理了理頭發,苦笑道,“媽媽已經夠吵了,爸爸就這樣安靜也挺好的。”
一個少年,依偎在巨大的咒靈懷裡,喚著咒靈父與母。
這情景太過刷新他們的認知。
夏油傑想象了一下自己窩在虹龍的懷裡,像對待寵物狗一樣撫摸著他的脊背——
“我辦不到。”他拿手扶著額,想到那個畫麵就一陣怪異,“在我眼裡,咒靈隻是工具。”
所以他做不出這麼溫情的舉動。
“咒靈當然是工具。”赤司雅治笑道,“若不是有我們限製它們,它們可是會傷人的。”
五條悟一直抿著唇沉思,過了半晌,他像是明白了,
“——由‘愛’撐起的神誌和羈絆啊。”
“雅治,你和它定束縛了嗎?”
“定了。”赤司雅治轉頭看他,“不過父與母對我言聽計從,那束縛隻是多上了一層保險,它
可能到現在都忘了束縛的內容了。”
“唔。”五條悟緩緩舒了一口氣,“那就可以了。”
赤司雅治也是進了咒術界學習才知道有束縛這種東西,父與母和他一樣腦子空空,除了問彆人想要哪種死法,就是黏糊糊的對雅治表達關心。
“還來嗎?”五條悟壓了壓腿,“我連熱身都沒做全呢,這樣被他保護,你怎麼提高體術?”
“我對著假人練習吧。”赤司雅治也很無奈,“我和它說過好多次了,但是以它的判斷,你的攻擊就是對我的傷害,它看著心都要裂開了。”
心都要裂開的描述把幾人逗笑了。
五條悟覺得這個相處模式有種說不出的異樣,“雅治,你在縱容它。”
或者說,是做不到百分百控製它?
赤司雅治垂下眸,再抬起時,那雙眼睛裡有了早已看淡的釋然,“畢竟……他們是我的爸爸和媽媽。”
懷有怨恨,身附冤魂,唯一的渴望便是看著他長大成人,美滿幸福。
做不到這點,沒法安心去投胎啊。
見拳拳到肉的對打不行,夏油傑整整衣領上場,“那我來和雅治打吧。”他召喚出了一隻咒靈,形態大小和父與母很像,他的眼裡含著躍躍欲試,“正好讓我看看特級的實力。”
然而沒等他們興致高昂的打起來,雅治的輔助監督來了,
“是任務。”
比見先生有些拘束,“夏油同學和五條同學也去,雅治大人……”
來錢了。
赤司雅治邊走邊穿外套,“走吧,任務還是要儘早做的,拖了太久可能會出人命。”
幾人有些遺憾,但外出做任務曆練也不是枯燥的事,五條悟仰頭問,“硝子不一起嗎?”
“家入同學今天還有彆的任務。”比見先生像是對五條悟犯怵,個彆音節都說不清了。“有兩位咒術師受了傷,正在往這邊趕。”
作為走輔助路線的醫護,家入硝子的訓練課程和幾個武鬥派是不同的。
他們和硝子擊了擊掌,“硝子,我們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赤司雅治路過她時也輕聲說,“有想要的發le告訴我。”
“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