捐款的人有多少,捐款人的身份是什麼,是總裁,白領,普通的文職人員,灑掃工,還是學生。
慈善活動是展現人性之美的活動。
夏油傑……有在這裡感受到慰藉嗎?
“謝謝你,傑。”
中原雅治認真道,
“我在哥哥的懷裡呼呼大睡的時候,你在做這些。”
“不管是不是因為我,你留下的功績一定能讓你死後去純白的地方。”
大概這個死後要去的世界跨度太大,讓夏油傑積攢的情緒都清空了一瞬,他的聲音有些無奈,“現在就咒我死了嗎,我明明還年輕,你這家夥之前就說我是個短命鬼。”
沒錯,中原雅治之前暗地裡提醒過夏油傑的死亡,隻是借用了遊戲的方式,類似占卜結果那樣告知他。
雖然夏油傑不信。
中原雅治不置可否,他示意夏油傑蹲下來一點兒,因為自己仰脖子很累,
“一直以來辛苦你了,傑。”
這是中原雅治最想對他說的,
“你真的做得非常好,讓我驚豔的那種好,讓我由衷升起感激之情的好。”
若是中原中也在這裡,恐怕要一邊胃痛一邊顫抖的說:不要把作文裡矯揉造作的文藝句子在現實裡念出來。
但是中原雅治說得太真誠,被帶進情緒裡的夏油傑忽略了這一點兒違和感,還十分感動。
“謝謝什麼的……”黑發青年顫抖道,
“我明明,什麼都沒做到。”
他好像一瞬間回到了赤司雅治身死的那一刻,空氣中是塵土,鮮血,咒靈的嘶吼噪得耳朵生疼,詛咒師惡意的目光猶如實質。
“報仇了又有什麼用,我在你死後,才一舉突破扳倒了那群人,但那已經沒有意義了,但凡我早一些變強……”
“所以你在愧疚嗎?”
夏油傑略顯頹廢的將手指插入發間,“愧疚是最沒用的東西。”
似是漸漸緩過了神來,
夏油傑開始發抖,
那像是墜入了極寒之地,四肢百骸都傳染了冰冷的溫度,又好像隻是因為心臟裂開的口無法抵禦外來的駿風,所以由內而外的感覺自己雖身處人間,卻沒有任何暖意。
麵前的人是誰呢?
看著中原雅治陌生又熟悉的麵孔,夏油傑覺得陌生占了大部分,
故人歸來,卻非熟悉的模樣。
理智和判斷力告訴夏油傑,中原雅治無疑是赤司雅治。
但是……赤司雅治不是這個樣子的。
白發的孩子站在這裡,就是在一遍遍按著神經提醒夏油傑——
“我沒有保護好你。”
黑發的強大特級喑啞的說道,“那天你叫上我,是覺得有我在,你就萬無一失,你信任著我一定能保護好你,但是我沒有。”
這成了困擾了他幾年的噩夢。
“雅治,我沒有保護好你。”
那段時間,夏油傑產生了嚴重的自我懷疑。
天內理子死在他麵前,赤司雅治也死在他麵前,兩個人,都交給了他名為“保護”的任務。
但是他沒有完成。
這簡直比咒靈祓除失敗還要令他痛苦,
和失去的沉痛相比,自尊心反而是最沒必要重視的東西。
夢魘又席卷而來,夏油傑垂眸,拿手抵著額前,順便遮住了自己的半張臉,不敢看中原雅治的眼睛,他覺得雅治可能會說些安慰的話,比如不是他的錯,不怪他之類的。
“……”
可是過了很久,夏油傑都隻聽到了淺淡的呼吸聲。
恐生什麼變故,夏油傑立即睜開眼朝前看去。
下一刻,他突然覺得自己頭頂被人摸了摸。
中原雅治順了順他的頭發,“要哭嗎?”
夏油傑誠實道,“哭不出來……”
“可能情緒還不到位,要不再醞釀一下。”中原雅治幫他整了整他頭頂的小丸子,“治愈心理創傷的一大方式就是傾訴,但是心靈的傾聽者很難找,所以我很榮幸得到了你的親近。”
夏油傑:“……”
“你有好好打理自己啊,頭發還是很柔順哦。”
夏油傑欲言又止。
中原雅治笑著上前一步摟上他的脖子,
“不管怎麼說,我回來了。”
“不要不理我啊,我也是會難過的。”
皮膚貼上皮膚,是令人心悸的,生命的溫度。
夏油傑順勢環抱住他,
半晌,他悶悶的應了一聲,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