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抿了抿唇,放棄了什麼般垮了跨肩,“知道了知道了,彆這麼嚴肅的看著我。”
“雅治,不記得沒關係,反正那記憶好的壞的一半一半都抵消了,你正好不用再當什麼狗屁的咒術師。”
夏目雅治:“我以前是咒術師?”
夏油傑答道,“不止,你還是最厲害的咒術師,咒術師就是……祓除咒靈保護社會穩定性的職業。”
想到雅治連咒靈是什麼都不知道,一片純白的狀態,他們把咒術界的知識隨意且粗略的解釋了一通,最後結尾是,“你不需要記得這些,我們隻是應你的疑惑解釋一下。”
夏目雅治被他們的溫順的態度搞得不自在,他還沒和夏目貴誌以外的人類說過話,更彆論得到珍視了。
剛誇了他們沒幾秒,五條悟就摩拳擦掌的想摸雅治,“皮膚不接觸就沒關係了吧,我用繃帶纏住手,這樣……”
夏油傑:“啊……我的袍子也挺寬大的。”
他們的小心和略顯幼稚的躍躍欲試讓夏目雅治一陣無言。
他張了張嘴,“……可以隔著布料握手。”
“……這樣,我們算是朋友了?”
結交人類,是夏目雅治的渴望。
他離開八原之後便在觀察人類,他從對人類一知半解,到現在完全混跡在人類社會中,傾聽人類的願望觀察人類的生活模式,自覺十分了解他們。
因為……夏目雅治也是人類。
他是人類的靈魂,他不是憑空而出的妖怪。
他本該在人類世界生存,上學,交朋友,工作,掙錢,組建家庭。
最後若是在夕陽下,靠在躺椅上安然離去,那是夏目雅治覺得最完滿的一生。
可惜他是個妖怪,從沒有自如活動的能力時期,就注定了這一世無法成為人類。
***
但是和人類成為朋友,介入他們的人生,是夏目雅治最想做的事情。
——我有留下什麼嗎?
——誰能否記得我,記得我做過什麼,記得我說過什麼,被我帶來了快樂和感動,繼而覺得人生可貴。
這樣,夏目雅治便覺得身為妖怪的自己,也是有意義的。
那不僅僅是挽救生命的現實意義……而是更虛無縹緲卻溫暖的,情感方麵的意義。
***
這段微妙的友情開端並不是普遍意義上的陌生初識,但並不虛假。
夏目雅治忽然就多了兩個跟屁蟲……嗯,這形容如果被他們知道,應該會生氣吧。
但是生氣也沒用,兩個人根本舍不得打他。
夏目雅治並不是每天都會見到他們,卻會見到兩人之中的一個,有時是夏油傑,有時是五條悟。
問為什麼,他們會理直氣壯的回答,
“如果你的禁忌是人類,那呆在城市裡生活的你不是很危險嗎?”
“我們在你身邊,防止人類碰到你。”
真是詭異的貼心。
夏目雅治喜歡在早上坐在交通信號燈上,看忙碌的車流和急匆匆的人群,這樣的大環境下,他不可避免的會想象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員。
“可你從來沒受過趕車的焦慮,你從來都是專車接送。”夏油傑坐在他的身邊,“你還特彆準時,隻能說不愧是精英世家的修養,卡點卡到咂舌……當然,這得除去你去高專的時間,你上夜蛾老師的課時喜歡遲到。”
夏目雅治的重點反而在,“我坐在信號燈上沒關係,你會擾亂交通的吧。”
“沒關係。”夏油傑平靜的讓咒靈舉著廣告牌,“前後擋得很嚴實,沒人看得到我。”
“一直光禿禿的信號燈突然多了個巨大廣告牌,這一定是很顯眼的事。”
夏油傑:“就算顯眼,以普通人的本事也發現不了什麼。”
他的聲音帶了笑意,“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有機會體會妖怪的一天……原來最先從不走尋常路開始。”
“那你之後不走的尋常路可多了。”夏目雅治第一次有了除憶南外的聊天對象,雀躍到蕩起了腿,“那現在,要不要說說你的感受?”
“嗯……這個視角很寬闊?”
“還有呢?”
“你想聽關於人們動態的吧,嗯……”他從戳了兩個眼兒的廣告牌望出去,“隻是感歎,人們還真是渺小啊。”
“哎?”
“從高處看更小了,簡直為他們無用奔波的模樣感到可悲。”
“可我還蠻想成為其中的一份子的。”夏目雅治淡淡道,“畢竟清晨隻是開始,一天有很多時間,創造的價值也是未知的。”
夏油傑睜大眼。
他愣愣的看著雅治,忽然眸光閃爍,
“你還真是……不管怎樣,都不會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