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第 127 章(1 / 2)

他們在昏黑的房間裡相擁,傾聽著彼此的呼吸感受著胸腔的浮動,父與母配合著雅治的身高矮下了身,而雅治像每個埋進父母懷抱中的孩子一樣,將下巴擱在父親和母親中間,兩隻手環住他們的脖頸。

如果不是父與母共用的一具身體這樣的畸形狀態,他們看上去就是最平凡的一家三口。

雅治的聲音含著笑意,“你怎麼才來找我?”

“我被五條悟…不是,被咒術界的那幫家夥們封印了起來,雖然如此,其實我覺得他們做得對,因為……”母親並未激動到失去理智,她享受著孩子依偎在她懷裡的這片刻溫馨和安心,語氣都是平緩而安詳的,“因為我這段日子裡,都像是不知所謂的怪物一樣,控製不住自己,還老是讓住在我身體裡的家夥冒出來。”

兩麵宿儺一旦出來,殺戮就開始了。

“這麼多年是不是很寂寞,抱歉,是我才讓你以這副不生不死的模樣活著的。”雅治低低的說道,“沒有朋友,沒有同類,明明是人類,卻要忍受著他人的敵意,拖著這樣的軀體,皆為了我而存在。”

“雅治,對不起……”

父與母沒由來的開始道歉,“對不起。”

雅治有些茫然,他從咒靈的懷裡退出來,看著那兩張已經和人類無異的臉,“你在說什麼,為什麼突然道歉?”

母親的眼神中含著愧疚,父親則躲閃般移開了臉。

“因為我沒有保護好你。”母親說,“你死的時候,我什麼都沒做,沒有趕到你的身邊,沒有驅散覬覦你的人,你化為灰燼時我甚至都沒有在場。”

“那和你沒有關係。”提起這個,雅治不免有些難過和生氣,“那個在第四世殺死我的家夥到現在還不能百分百確定,但我已經知道第二世是怎麼回事了……”

他的指尖發顫,擁抱又用力了些,夜色中的眼睛燃著靈魂都在縹緲虛晃的光,“我恨他,我會讓他連死都不成。”

雅治其實還未有第二世的記憶。

但儘管沒有,他也能因那份灼燒理智的遺憾和痛苦而倍感折磨。

父與母感受到了他的恨意,身形不禁扭曲壯大了幾分。

然後它說,“第四世的雅治,其實也……”

“說到這個,我想起來了,我死時怎麼都找不到你,你去哪了?”雅治摸了摸她的臉,“無需愧疚,我永遠也不會怪你,就像你也一直在縱容我那樣。”

“……”

幾年過去,父與母的神智明顯恢複得像人類一般了。

它的眼皮顫了顫,似是僅回想就難過得不得了。

“那天,海嘯之後,我們去了孤兒院……”

“剛到那裡,我就發現了咒靈的氣息,所以我想著早一步把它解決……畢竟我很擅長這種事。”

地震和海嘯過後,隨處可見的碎屑雜物,空氣中都彌漫著潮濕的水汽。

父與母飄在坐在卡車上的雅治身後,見他到了目的地安全下車,飛身去了孤兒院旁邊的山壁之後。

它張牙舞爪的彰顯著惡意和力量,卻在目睹了藏匿之人後像個熄滅的燭火一樣,將敵意斂得無影無蹤,呆傻的僵在原地。

麵前站著一個麵貌清俊的少年,或者說青年?

他穿著暗色的休閒裝,微長的白色卷發搭在他的頸間,睫羽下是一雙清亮的粉色眼瞳。

是它最熟悉的模樣,連眼角眉梢的神態都那麼相似,肉/體,咒力,都在告訴父與母,麵前的是赤司雅治。

父與母頭腦發懵的後退一步,想回頭去看看中原雅治,然後它的身後很快傳來了一聲溫和繾綣的呼喚,

“媽媽……”

父與母似是被釘在了原地,完全不知該如何動顫。

身後的青年用它夢中的聲音說道,“抱歉,讓你這麼久獨自流浪,你很想我吧,我也是。”

那個不知是誰的家夥,說出了父與母愛聽的台詞。

父與母轉過身,產生了混亂性的疑惑,“……雅治?”

赤司點了點頭,“是我,我討厭那些對我下手的咒術界高層,所以假死逃走了,躲了好幾年才敢出現,我好久沒見你了,你被他們關起來了是嗎?”

“我……被封印了。”

“這就對了,那些虛偽的家夥,忌憚你卻不祓除你,因為你還有可利用的價值……不要再被他們迷惑了,媽媽,跟我走吧。”青年朝它伸出了手,像赤司雅治做過的無數次那樣。

“……”

父與母的眼球上下移動,在那隻手和青年的臉上徘徊,遲遲沒有動作。

青年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怎麼了,你不認識我了嗎?”

他露出了傷心失落的表情,好像被唯一的親人拋棄了一般,“你不相信我嗎?”

“我,不,不是……雅治應該是……”

咒靈思緒雜亂的辯解著什麼,它猛地後退,“你不是雅治,我明白這點,但是,但……”

但父與母是因為赤司雅治而存在的。

母親死前的執念是她的親生骨肉,是那個被歹徒毫不憐惜的拎起,即將在無知的年紀迎來死亡的嬰兒。

她詛咒了自己和已經死去的父親,在死神的氣息中化成了特級過怨咒靈。

大概有著死神的影響,它天生強大,且擁有了能決定生死的可怖咒術,也因為那抹說不清緣由的鏈接,它認得雅治的靈魂。

但是,父與母誕生的意義是赤司雅治,她的遺憾和願望是——讓我的孩子長大成人吧。

這份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愛意長年累月的圍繞在赤司雅治的身周,擾亂了其他咒靈的認知,讓他自發吸引著一群非人生物。

父與母與他們被動的愛是不同的。

但難免的,它在這一刻,因認知而對自己的存在產生了猶疑。

赤司雅治……已經長大成人了嗎?

“我不是雅治?”白發青年表情晦澀的念著這句話,眉下的眸光有些陰戾,他環起胸,“怎麼回事,還能出現這種事情?你這東西究竟是靠什麼認人的啊,靈魂嗎?”

他揉了揉自己的臉,把表情轉化成驚怒,委屈,情緒像話劇演員一般豐沛。“媽媽,你在說什麼啊,我是雅治,你難道認不出我嗎?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認不出,你未免太失職了吧!”

他看著被這具身體說出的斥責之言而傷到父與母,眼眶中泌出了或怒或悲傷的眼淚,“爸爸呢,爸爸也不認識我嗎,我辛辛苦苦活著就是為了你們,你們要拋下我去保護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和我很相似的小鬼嗎?”

“不是!”

對自己而來的惡言尚且能承接忍受,但對中原雅治的汙蔑讓父與母像點燃的炸彈般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