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要來了。”
***
魏爾倫。
如果事情的軌跡仍然照常發展,那位金發的殺神會再次來到中也的身邊,搶走他在意的人。
如果雅治從不知道,從未參與過另一世界,他也不會如現在這般坐立難安。
接下來幾天,雅治都沒有離開這個世界,離開橫濱。
他猜測中原中也的手機號應該沒變,所以給他匿名發去了不少威脅短信,以魏爾倫的口吻,台詞如以下種種。
[你還在迷茫自己的身世吧,我親愛的弟弟,我馬上就會找到你,並帶你離開。]
然後中原中也發了個,[?]
中也:[雅治?]
當時發消息的雅治懵了,猛然想起來自己在舊世界對中也開的玩笑,一提“弟弟”,中也肯定第一時間想到他。
雅治隻好補救,[雅治,那是誰?你的哥哥嗎?]
[不,你不會有哥哥,我才是你的親人,是你在世上唯一的同類。]
[我名魏爾倫,來自法國,是要讓你自由飛翔的兄弟。]
雅治劈裡啪啦打了一堆,末了還用法語來了一句,[等著我,中也。]
“你好像變態,雅治。”達裡爾對他的行為表示鄙夷,“我記得魏爾倫還是很有個人魅力的,但是你單是用手機打字偽裝,就把他的形象洗成了癡漢。”
“怎樣都好,讓中也受不了的告訴彆人就行。”
達裡爾敲著食指,“你指那個渾身繃帶的小鬼?”
“太宰肯定能猜到,那個精明的家夥比我還早嗅到了危機,他隻是要儘全力保護首領罷了,旗會是犧牲品。”雅治把臨時手機卡摳出來碾碎丟掉,“我隻是想讓中也有所準備,沒了我,魏爾倫的第一目的應該是旗會,我沒猜錯的話,他們死時就像我當初那樣,猝不及防。”
強大的能力,突如其來的殺意,他的到來就是避不可及的災難。
8月20日,雅治緊盯著的店鋪來了位特彆的客人,他訂購了幾根白樺樹枝,外貌俊逸且突出。
魏爾倫。
再次看到那張臉,雅治格外冷靜,或許是不同往日的視角,讓他發覺魏爾倫沒有高大到難以撼動的地步。
如雅治所料,他已經和中也透露了那麼多信息,港口mafia還是沒有絲毫動靜。
他們隱秘的,神經緊繃的迎接著超越者的到來。
那個夜晚,旗會死在舊世界的夜晚,發生了激烈至極的慘鬥。
中原中也沒有被亞當帶走,他在雅治那一連串的預告中得知,今晚或許會失去重要的東西,僅是想象,中也就覺得空氣濃稠到窒息。
他們在舊世界,和機器警官亞當打著台球,突然門鈴響起,中原中也的神經傳來陣陣緊張到極致的麻木,他走過去開門,門外站著的人一幅港口mafia“郵差”的打扮。
[8月23日,我會以特殊的身份接近你們。]
“砰!”
一聲槍響。
鋼琴人遠遠的對著門外的魏爾倫扣動了扳機,那顆飛速旋轉的子彈精準的擦過中也的脖頸,朝著金發男人的心臟射去。
然而它停在了空中,就那麼突兀的,猶如靜止一般被紅色的光芒覆蓋。
這熟悉的異能,讓中原中也毫不猶豫的抬腳踹去。
敵人。
他們已經明晰的敵人。
戰鬥一發不可收拾,剛剛還洋溢著溫暖和笑聲的房間頃刻殺氣陣陣。
重力將周圍的一切碾得粉碎,旗會作為港口mafia年輕一代的佼佼者,實力全都不可小覷,可麵對超越者就像挨個送死任其揉捏的橡皮泥。
很快,戰鬥的硝煙彌漫在空中,中原中也被按在地上,迫切的轉動眼眸去看自己的同伴。
他們剛剛在慶祝他加入港口mafia一周年。
他們懷著必死的心情,仍然柔軟的為他送上禮物和祝福。
這場阻攔超越者的戰役,是不得不發起的,隻是港口mafia的大部隊還沒有準備好,他們幾個人率先有了準備,胸腔滿溢著悲愴的決意,迎接死神的到來。
但他們又不甘心,所以會用儘全部力氣反抗即將殺死自己的仇人。
“中也,你的勇氣值得稱讚。”魏爾倫垂著眸,“但是不了解對手的實力就冒然出手,會死的,還好你遇上的是我。”
“滾開!”中原中也怒吼道,“我根本不是你的弟弟,從小到大都沒有見過你,你突然冒出來就打著為我好的名義折斷我的手足,真是比野獸還無情的家夥!”
“你也是比野獸還要瘋狂,不過……折斷手足是什麼意思?他們隻是你的同事吧,你們的關係已經好到這個地步了嗎,那真糟糕。”
被情感束縛的中原中也,不會離開港口mafia,不會離開橫濱,根本沒有“自由”。
中原中也啞聲了一瞬。
實際上,他不知道這出奇膨脹的憤怒從何而來,也不知道自己脫口而出的話是怎麼回事。
但正如魏爾倫所說,他如野獸一般失去理智。
“中也……”廢墟之中,奄奄一息的傻瓜鳥挪動著上半身,“快走……”
慘敗。
但……大家都還活著,因為中也反抗的格外激烈,像是燃燒自己的靈魂那般不顧性命,魏爾倫都被他嚇到了,所以出手的殺招偏離了路線。
鋼琴人竟然以不可思議的姿勢錯開了致命的攻擊,外科醫生和公關官這兩位不適合戰鬥的人員開局就沒影了,大概躲起來了吧,傻瓜鳥也隻是被重物壓著,這樣的傷勢不至於危及性命。
“但錯誤有一兩次就夠了,接下來你也不能阻止我了,中也。”魏爾倫說。
隨後他的身後傳來了令他震驚到脊骨一涼的聲音。
“真是不管怎麼看,這個時期的你都讓我恨得牙癢癢,想再對著你那張臉打個幾十拳。”
是中也的聲音。
但好像也不是。
那聲音比被他踩在身下的中也沉穩,多出了遊刃有餘,多出了令他都不能忽視的氣勢。
魏爾倫轉過頭,睜大了眼。
“怎麼……兩個中也?”
向他緩緩走來,每一步都沉重無比的青年,正長著一張中原中也的臉。
但更為成熟。
他甚至還帶著魏爾倫眼熟的帽子。
“你從實驗室裡逃出來了嗎?”魏爾倫下意識問道。
實驗室。
那裡麵還存在著一位和中原中也一模一樣的少年,隻是對方一直泡在盛滿了特殊液體的巨形管道中,如果失去那些維持生命的液體,他會被自身的異能反噬,被重力死死按在地上直到壓垮胸腔,折碎骨頭,痛苦而死。
但對方不該出現在這裡。
眼前的人不是實驗室裡的那位。
魏爾倫的眼神嚴肅了起來,“你是誰?”
“我?我是中原中也啊。”赭發青年彎起嘴角,卻是盈滿戰意且自信到灼目的弧度,他把手從兜裡拿出來,慢條斯理的退去手套,“還有機會和你交戰,讓我渾身的細胞都戰栗起來了,不知道現在的我對上你,能不能給你褪層皮下來。”
什麼?
躺在地上的中原中也不可置信的看著那位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青年。
他對自己的身世一直有各種各樣的猜測,此時不免不受控的想到——
難道對方是本體,自己是他的複製體嗎?
這樣也說得清,所以這算什麼,他的本體跑來救了他?
“你在想什麼啊,中也。”
趁兩人精湛靈活的操控著重力飛上天時,中原中也被雅治扶了起來。
“……雅治?”受了重傷的中原中也咳嗽了兩聲,喚了他的名字,“你怎麼在這裡?”
“因為不舍得你嘛。”
雅治動了動指尖,那不遠處把傻瓜鳥死死壓住的房梁裂成了碎片,而埋在其下的少年突然騰空飛了起來,自己觀察,便能看出他被一根纖細卻堅韌的銀白色絲線甩了出來。
中原中也被急轉的局勢搞得有些懵,“這是你的異能力嗎?”
“噓,我隻能使用十分鐘,所以現在就讓我簡單的耍個帥吧。”雅治蹭了蹭他的額頭,“因為我終於能保護你了。”
高處,和魏爾倫纏鬥在一起的中原中也借著空隙對雅治喊道,“中原雅治!你老實呆著!彆動什麼不得了的心思!”
中原雅治?
魏爾倫疑惑的看過去,這又是誰?資料裡沒這個人。
這個特殊的姓氏能說明太多東西,赭發少年僵住了,在眾人爭鬥的時候,靜止的他其實在腦海裡將很多細節串聯在了一起。
他想起白發青年掛在嘴邊,恍若夢囈一般的穿越。
想起了從見到他的第一眼便止不住冒出的,詭異的熟悉感。
原來如此,怪不得被雅治注視時會覺得不妙。
雅治的眼神——和他很像。
赤城,執著,堅韌,以及溫和。
中原中也看向雅治。
他以為的,把對方教導得很好的家人,難不成是——
“是哦。”雅治似是擁有讀心能力那般靈敏,“我們是兄弟嘛。”
中原雅治揚起聲音對高處的哥哥喊,“中也,我心思太多了,讓達裡爾把你撈過來就是我的主意。”
“這就足夠了,我和這家夥打就行!”中原中也喘了口氣,“太宰呢,來了嗎!”
他想開汙濁。
“他應該就在附近。”雅治覺得中也也知道這點,“中也,你要在這裡直接開戰嗎?”
“當然,難不成還等兩天?”
雅治伸手擋在身前,從指尖延伸出的蛛絲侵染上了鮮紅的血,“好,那就在這裡。”
他的胳膊上搭了一隻手,十六歲的中原中也扶著雅治踉蹌著起身,“我要做什麼?”
“你什麼都不要做。”雅治對他說,“因為我想保護你。”
“可不要說這種話,我不想聽。”中原中也轉頭,啞著聲音笑了,“我大概了解你的腦回路,你覺得哥哥要保護弟弟,對吧?所以你要當我哥哥。”
“……從年齡上來說的話,我的確是哥哥。”
“你要搞清楚一件事,雅治。”
雅治眨眨眼,而中原中也捶了下他的胸口,深吸一口氣忍住了身體上的痛楚,
“兄弟是互相保護的,就算我是弟弟,我也會保護你。”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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