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她說，聲音懶怠又溫柔，“即使是惡魔給予你的沉眠，也是安詳的沉眠哪。”
“死後的世界......都是一樣的嗎？”
“是的。”女人將刀緩緩地抽離出來，看著男人閉上雙眼，用仿佛在哄孩童入睡的語氣說，“都是一樣的。”
直到紀德完全沒有了氣息，女人才托著腮，無奈地說：“哎呀，為什麼所有人都愛問這個問題——偏偏是個外國人。估計還沒走到忘川就已經被引渡回西方了吧，我怎麼知道你死了會過得怎麼樣。”
嗯嗯，這樣他即使想去閻魔大王那裡投訴自己也沒有辦法了。
她施施然收刀，站了起來，衣服上不曾有一絲褶皺，卻在轉身看見三個男人的時候愣住了。
“追過來了啊。”她低喃一聲就準備撩起裙擺逃跑，卻因為福澤諭吉的一聲低嗬僵在了原地。
“站住。”
她抽了抽嘴角，微笑著側過頭來，柔美而白嫩的脖頸透出一股純然的無辜和嫵媚來。
完全看不出她是眼前血案的製造者。
“好久不見。”她居然擺出一副恰到好處的驚喜的表情來，紅唇一張一合，開口道，“諭吉。”
......這個稱呼是怎麼回事？
女人這句呼喚剛說出口，太宰治和織田作就感覺到福澤諭吉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渾身氣勢狂飆。
太宰治打量著眼前的女人：那五官分明是雨宮泉沒錯，眼角眉梢卻怎麼也不像她。
“你......不是泉。”織田作開口說，“你是誰？”
“長輩敘舊，還輪不到你插嘴。”女人不悅地說，“你這個把泉拐走還淨給她添麻煩的小子。”
織田作：“......”這位到底是誰？難道隻是和泉長得相似？
“你這麼做，泉子醒來之後會很難辦。”福澤諭吉沉聲道，叫出了對方的名字，“莉香。”
雨宮泉的母親，雨宮莉香。
在場的人瞬間明白了眼前這個女子的身份。
可是她不是在很久之前就......
織田作還想問些什麼，雨宮莉香和福澤諭吉已經開始吵起來了。
“什麼叫我給泉添麻煩？我幫泉做了她想做的事，難道不好嗎？”
“不能這樣慣著她。而且你這麼做，泉子手上就沾了血......”
“彆說了，諭吉。我們是什麼人，我們的女兒會是什麼人，你應該再清楚不過。泉還沒有那麼脆弱。”
“......你會讓她留下案底的。”
“案底這種東西，一把火燒了不就好了嗎？”
“現在警局用電腦記錄檔案。”
“......該死。我給忘記了。”
諸如此類的對話，讓織田作和太宰治冷汗直流。
“莉香。”福澤諭吉忽然開口道，“你殺了人。”
女人打了個哈欠，有些慵懶地說：“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他們今天反正都是要死的。”說著，她若有所思地盯了織田作一眼。
“無論如何，托這小子的福。”她說，“泉暫時回不到我身邊了。那既然如此，我這個做母親的隻能繼續為孩子殫精竭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