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回頭看去,喬晝站在一片被踩塌了的密匝匝草叢裡,身旁兩個交警正不滿地盯著這幾個後來者,出聲的正是剛好返回的喬晝。
他的視線一點點掃過幾個迷彩作訓服:“你們就是特殊事務調查處來找我的?”
作訓服們猶豫了一下,沒有立刻回答。
他們交換了一下眼神,才謹慎地回答:“呃……是的,我們代表特調處,希望請您去京城一趟。”
語氣很尊敬,還用了尊稱,車身上都是新的灰塵,看起來很急切,言語含糊,有情況不能透露?但他們的眼神很奇特,看著他時不由自主地帶上了驚奇和探究,就像是看見了什麼神奇動物一樣……
喬晝的大腦飛快轉動著,隱約猜到了點首尾。
自從得到木偶之後他就一向謹慎,絕不過多展示自己,能低調就低調,就算是那次被帶到島國京都的黑洞裡,也相當收斂地沒有表現出什麼不應有地特殊。
所以能被用這樣眼神看著的原因,絕不可能是因為他們忽然發現了他這個人本身有什麼特異之處。
可如果不是他的話……
喬晝心中略有些明了,所以是和那些賬號有關?
近期發生的事情就這麼一點,喬晝隻是稍稍一回想,就大概明白了哪裡出了紕漏。
從長春街道的黑洞出來時,他用瘋醫生的賬號帶著本體離開,這是他唯一一次用賬號與“喬晝”產生明顯的接觸。
找到了源頭之後,他的表現更真實了:“去京城……”
他的驚愕很生動,任何一個人聽見這種突如其來的消息應該都是這種反應,於是迷彩服們也沒覺得哪裡不對,苦口婆心地解釋勸說了一大堆,好說歹說終於將人帶上車,一溜煙往機場方向奔去了。
機場正停著一架小型軍用直升機,他們會在隔壁省城停留一次,然後直飛京城。
這行程安排聽得喬晝挑高了眉頭,作勢就要推門下車:“你們剛才可不是這麼說的!怎麼就要直接去京城了?!你們到底是不是特調處的人?說起來我好像根本沒見過你們……你們的組長是誰?”
幾人麵麵相覷了一會兒,坐在副駕駛的人摸出一本證件展開:“我們是京城特調處的成員,這次來東省就是專程來接你的,相關情況到達京城後會有人為你介紹。”
得到報告後,他們就從京城直達東省,想要第一時間帶走喬晝,這事讓東省特調處上下都有些不滿,於是他們隻能在接到人的第一時間就起飛。
說是怕夜長夢多也好,早走早交差也好,反正就是怕東省特調處鬨出什麼幺蛾子來。
車上的喬晝“啊”了一聲,一臉“我看明白了證件但是我沒明白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的表情,好歹是安安份份地坐在那裡了,這也讓何梓皓鬆了口氣,他還真的怕這個重要人物一言不合在路上搞出什麼事情來。
據說上次有一組兄弟去接人,結果話沒說明白,對方把他們當成恐怖|分子了,為了逃命直接從二樓跳了下去。
那可是了不得的科學研究者,差點給摔出了腦震蕩,為此那組兄弟還挨了處分,何梓皓可不想白撈一個處分回去。
這麼想著,他偷偷將手按在車門上,異能力“不動如山”發動,為這輛車再添上了一個無形的護罩。
京城特調處規模不大,裡頭大部分成員都是從軍隊中直接選拔的,選拔的一大依據就是是否有異能力,因此他們承擔了很大一部分國家要員和重要人物的保護工作。
何梓皓馬不停蹄地帶著人直飛京城,晚了十五分鐘衝過來的周見青直接撲了個空,氣得臉色發青,在機場沒頭蒼蠅似的轉了幾圈後,憋著一肚子火回頭商議對策去了。
喬晝到達京城時還是淩晨四點,這座東方的不夜都城徹夜閃爍著燈火,在高空看去如同璀璨星河在人間蜿蜒流淌,飛機降落在首都機場,機艙門打開,沒等喬晝抓著扶梯下去,一隻手已經先一步伸過來,將一把傘遮在他頭頂。
喬晝詫異地抬頭,握著傘的男人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溫文爾雅地微笑了一下:“二十分鐘前下了雨,軍用飛機上一般不會備雨傘,所以我從機務那裡借了,但是他們那裡也隻有一把傘了,所以……你介意和我一起擠一下嗎?”
撐著傘的男人身形高挑,合身的西服裹著身體,帶著雨滴的冷風吹過來,將他的頭發吹得有些淩亂,不過這絲毫無損他出色的氣度。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邵星瀾,你在京都期間,由我負責一切你的有關事務,無論是什麼事,你都可以找我。”
他朝喬晝露出了一個絕對完美無暇的笑容。
喬晝看著他,微微地、緩慢地,露出了一個表示回應的笑容。
“是嗎,那就麻煩你了。”
站在他們側麵的何梓皓忽然感覺脊背一涼,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忽然覺得麵前這兩個人,他們臉上的笑容仿佛是從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帶著某種機械的、冷酷的、一模一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