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子瑜究竟用哪種手段,給司馬義下的藥,關芙不得而知。
等她聽到宮中傳來了的消息的時候,皇帝已經病重,不能上朝了。
太醫們查不出結果,司馬義開始纏綿病榻,眼見著難以迅速治好,朝政都荒廢了。
然而皇帝病重,國事卻不可能長時間耽擱。韓子瑜和一乾大臣們等了幾日,司馬義卻沒有好轉的跡象,這實在是讓人心焦。
司馬義年紀尚輕,還不曾有子嗣。血脈相連的皇室其他成員,也沒幾個仍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最有能力出來暫代朝政的信王,又被司馬義圈禁了。
大臣們辯論了一回,一致認為如果司馬義繼續病下去,一定要有一個能夠決斷各種事項的人站出來。
他們決定來到皇帝的病床前聆聽指示,有資格接手朝政的權臣們,此刻麵對著孱弱無法理事的皇帝,成為了有優勢的一方。
司馬義病的不清,起不來身,可即使這樣,他的腦子是清醒的。
他看著在他床前跪了一地的重臣們,氣的眼裡幾乎滴出血來,可是隻能無奈的發出奇怪的喉音,看起來幾乎馬上就能埋到皇陵裡去了。
司馬義心頭深恨這些人,是在威脅他,逼迫他他們要從他手裡,把他的江山奪走全都是狼心狗肺、狼子野心的東西
等他好了,必然要把這些逆臣賊子統統殺儘
情緒太過激烈,司馬義仰麵躺在床榻上,胸膛劇烈起伏,喉嚨裡發出響亮的“荷荷”聲。
韓子瑜也在這群大臣中央。
她低著頭,隱藏在人群中央,聽著司馬義沉重的呼吸聲,跪在地上。
然而這次的“跪”卻不像往日一樣,讓她感到打心底裡冒出來的冰冷和屈辱。
她猜想地底夾層可能燒了地龍,溫暖到燙人。她渾身發熱,血流加快,屏住呼吸,聽著為首的沈丞相拖長了聲音跟司馬義稟告的話。
韓子瑜心想,司馬義隻怕要氣死了。
可是他什麼也沒辦法做。
沈丞相慢吞吞的說完了,就退到旁邊,以示自己年老體弱,不能當此重任。
給司馬義留下挑選“讓他能放心的輔政大臣”的空間。
司馬義被大太監扶起來,靠在床頭。
他的目光陰冷的在下麵跪著的人身上掃過。
都是位高權重的“好愛卿”。
司馬義能想象到,權力一旦給出去,放到他們手裡,再想收回來,就是難如登天了。
這是累世官宦、大族出身的楊大人,這是家裡後輩出色的秦大人,這位的堂兄在地方做大官,這位的女兒嫁給了某將軍。
他的眼睛裡露出冷酷而怨恨的神色。
然後,他看到了跪在角落的韓子瑜。
女人,他一句話就能讓她一無所有。
司馬義閉了閉眼睛。
就她了。
跪在地上的大臣們嗡的一聲發出了異議,看起來對司馬義選擇一個毛頭小子頗為不滿。
楊大人甚至無禮的站起身來,直視著龍顏說道“陛下不可比黃毛小兒,難當大任”
司馬義一聲不吭,陰沉的看著他。
他不必說話,也沒人想讓他說話。
他的決定像捅了馬蜂窩,大人們一人一句,把韓子瑜說的一無是處。
他看著韓子瑜不得不縮在牆角,被罵的不能回口,隻能瑟瑟發抖。
韓子瑜想起了她的靠山是誰,她望著嶽父沈丞相,卻發現這一貫裝聾作啞的老頭,在這等關鍵時刻依然置身事外,老神在在的不發一語,那模樣完全是在說“我不管,彆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