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芙跟上了這挑著桃的老丈,準備跟他一起去集市。
去集市買個筐,把狐狸裝起來。
老丈挑著桃子跟在他身邊,對他產生點興趣,問道:“你從哪來?”
關芙說:“小生打雲姑山來。”
老丈說:“那可不近!”他低頭看了看關芙的鞋子,雖然臟汙,但並不殘破,看著不像是走了遠路,心裡嘀咕了一聲。
很快,兩個人就進了城,到了泰安城中的集市上。
人來人往,喧闐鼎沸,格外熱鬨。
關芙四顧,隻見集市規模頗大,各種商品應有儘有,蔬果肉蛋等日用品不消說,還有賣網的補碗的、胭脂粉盒、木偶泥塑,以及不少賣藝的雜耍人。關芙還看到了賣大力丸、長生散和說不出來是什麼的物件的人。
街上也是男女老少、胖瘦妍媸俱全,除了城中居住打扮普通的百姓之外,有不少的僧俗道士、狂客浪人,甚至還有紅頭發金頭發的白皮膚和東南亞人種。
關芙一打眼就趕緊移開目光,假裝什麼也看不見。
直覺告訴她,這些不遠千裡跑來的人,瞧這身上看不懂的打扮,就肯定不是什麼一般二般的普通人。
高危。
他在心裡給某些人標注了屬性,就縮起脖子,把狐狸抱的死緊,先跑去買帶蓋的竹筐。
關芙現在這模樣比較惹人注意,尤其是惹那些有點道行的人的注意。得藏一藏。
賣筐的是個四十來歲頭頂全禿的中年男人,衣裳半穿不穿,露著油亮的肚皮,半癱在地上,看著快睡著了。
攤子上擺著五個疊成一疊的竹筐子,不大,但關芙轉了一圈,沒找到彆的地方有賣的,隻能寄希望這個人在彆的地方放著大竹筐。
關芙湊過去,低聲道:“買一個背筐,要這麼大的,帶蓋,有嗎?小生跟你一起去取?”
他比劃了一下倆狐狸的體型。
中年男人瞥了他一眼,很不大耐煩地拍了拍肚子:“十五文。”
然後伸手往那五個疊起來的竹筐上一摸,抓著籃子邊就要提起來。
關芙伸手想要阻止,不要這小的。
卻在下一刻啞然失聲。
中年男人從一疊小筐子裡,拿出來了比那五個筐大一大圈的帶蓋竹筐。
關芙脖子前伸,瞪大了眼睛。
中年男人把竹筐往他腳下一放,示意掏錢。
關芙掏出葛生的錢袋,把錢數出來,遞給中年男人。
他不伸手接,揚了揚下巴:“扔筐裡就行。”
關芙把錢往筐裡慎重一扔,隻見錢幣觸底,沒發出一點聲音,就消失無蹤了。
他低下了頭。
這普通平民打扮的,也不是什麼好惹的。他還是夾著尾巴做人吧。
做一個書生,太苦了。
把兩個狐狸擺在筐裡,蓋上蓋子,關芙就背上筐,竹筐在身前——他得看著狐狸確保不會被人偷了——準備離開,直接去泰山。
離開之前,他看到又有人來買筐,中年男人隻管伸手往那五個疊在一起的小筐裡拿,取之無儘。
買者卻習以為常,毫無異色。
真叫關芙害怕。
但離開集市的時候,關芙又一次看到了跟他一起來這裡的賣桃老漢。
那老漢滿臉不快,急的結結巴巴,正在跟彆人發生爭執。
一個穿著粉衣服的白胡子老頭正在跳著腳扯著他的挑子吵吵。
關芙忍不住留神細聽,隻聽得老頭說的是:“還我女兒!把我女兒還給我!”
老漢嚷道:“這!哪、哪有你的女兒!”
他就是賣個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