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芙實在是忍不了了,他對著黃生冷聲道:“窈窕淑女在此,然而以勢強迫,又非兩情相悅,談何君子所為?黃生讀書多年,若是這點道理也不懂,那就是掩耳盜鈴了。”
黃生振振有詞地說:“我對絳雪鐘情已久,若絳雪願與我為伴,我必善待之,這都是我的一片情深。佳人定當有才子配,我如果不這麼做,豈不是辜負了這一段緣分!”
“如此行徑,雖有人麵,卻無人心。連人都談不上,說什麼鐘情?”關芙冷聲道,“花開此地,並非為人,更況絳雪無心,是你執意強逼,緣分並非良緣,而是孽緣惡緣!”
黃生不乾了:“什麼孽緣?香玉曾與我說,隻要徐徐圖之,絳雪終有一日會被我打動。”
關芙看了一眼牡丹花,後麵的白裙子露出一個角,很顯然,香玉在後麵偷聽。
他索性連這個腦子不清楚的花妖也一起罵:“人各有心,花自有格,枝葉共生,同處一地,也不能說是完全的心意相通。香玉是香玉,絳雪是絳雪,降雪若不願,哪怕是香玉為她做主,也是錯事!若強令姊妹委身於強迫之人,就是昧了心肝,黑白顛倒,更對不起這多年的情誼。”
樹後簌簌聲響,黃生抬頭一看,身穿白衣的女子捂住臉,隱身於牡丹樹中。
很顯然,香玉也被關芙這一席話說的羞慚不堪,再難麵對黃生。
黃生心中終於慌了。
這下子,連香玉也不站在他這一邊了?
他一直引以為傲的、能夠吸引香玉的才華,其實也就是普通的水平,要是放在書生堆裡,或者和眼前的葛生比起來,都並不算什麼。
叫葛生這麼義正辭嚴的批判了一番,更顯得他一無是處,品行低劣。
就算他是這樣,也不能直接說出來啊!
好個葛生!
黃生心中暗恨,滿臉通紅。
他四處看了一圈,絳雪本身就孤傲,葛生又這麼說教了一通,此時看著他的眼神,幾乎的厭惡的。香玉躲了起來,信德雖然並不看他,但這在他的眼中,這就是對他**裸的蔑視!
黃生覺得孤立無援,又在口舌上討不了好,逞不了口舌之利,索性直接回屋,憤憤地甩上了屋門。
他不善言辭,但他會寫詩!他要寫詩罵這該死的葛生!明明大家都一樣,卻偏偏要顯得自己多麼品德出眾,道貌岸然,偽君子!專逞口舌之利的小人!
關芙看著黃生回屋把門窗都關的嚴嚴實實,少少出了口氣。
但事情仍未解決,這花妖若是碰上這麼個死纏爛打的人,當真是想跑都沒處跑。
正在思慮之中,關芙突然眼角閃過一抹白。
雪白的尾巴。
關芙迅速去追,看到那白尾巴消失在南牆邊。
他一介凡人之身,追之不及,回身請求:“懇請列位幫小生這個忙,將白狐尋來,小生感激不儘!”
絳雪沉吟了一下,就點了點頭,而信德和齊氏更是受了他的恩德一心想著報恩,他怎麼吩咐就怎麼做。
兩狐一花紛紛離去,而關芙躊躇了一番,也跟著前去尋覓。
若是能碰到,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
他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直覺,那狐狸若不是十五娘,也一定與十五娘有關。
托付了各位有能耐的妖怪朋友,關芙也不能自己安然就在屋子裡坐著,他的事,他自己更要上心。
關芙合上屋門,跟著出了下清宮,尋找白狐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