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傳來女子平靜的呼吸聲。
她睡覺時很不安分,扭來扭去的身體無異於酷刑一般,這是他上次便體會過的。
賀景硯沉沉的呼吸著,一呼一吸之間都是灼熱的滾燙。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夫人既然喜歡自己,又不願讓自己醒來?
她是要長得多麼貌若無鹽,才害怕自己的睜開眼睛,看見她的模樣?
是了,能有這樣大膽的女子,定不是什麼大家閨秀,而是個鄉野粗婦。
畢竟哪裡有大家閨秀,願意嫁給活死人衝喜?
還有她手上的繭……
恐怕她麵朝黃土背朝天,容貌就像是他軍營裡的那些武將,豹頭環眼,燕頜虎須。
賀景硯有些害怕的想著,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罷了罷了,既然她是他的妻,事已至此,他的清白早被此她奪走,無論長成什麼樣,他都接受。
軟玉在懷,血氣方剛的少年將軍,又是一夜未眠。
天色剛亮,宋熹之便神清氣爽的起了身。
她懶懶的伸了一個懶腰,又是小心翼翼的推開了賀景硯的懷抱,下了床榻。
無意中瞥見自家夫君有些發青的臉,宋熹之的眼眸裡生出了些許的疑惑。
“我昨夜也沒把你怎麼樣啊,怎的如今看起來如此萎靡不振,就像是被吸光了精氣?”
她粗粗的為賀景硯把了一個脈,確定沒有大礙,才換上衣裳,坐著馬車去了蘇家。
至於那塊玉佩,因為青銅那奇怪的態度,她便也沒有隨身佩戴,示於人前。
而是貼身收著,放在衣裳裡了。
安定侯府和蘇府距離倒是不遠,不一會兒的車程,馬車便到了蘇府門口。
宋熹之扶著吳嬤嬤的手下了馬車,便瞧見已經有人在門口等著了。
那羸弱的女子穿了一身湖藍色的襖裙,身上還裹著一件白狐鬥篷,如今正倚靠在門口四處張望。
這便是那位阿蓮的姐姐,白檀。
白檀還是小舅舅給取的名字。
“小姐,您來了。”
等她瞧見了宋熹之,原本清瘦的臉上便多了些笑意,她急急的從吳嬤嬤的手上接過宋熹之,又是恭敬的扶著她邁過門檻。
“天氣冷,怎麼一個人在門口守著?我自己進來便好。”
白檀有些不好意思的垂著頭:“公子也這樣說,可奴婢就是想先來迎接著您。”
宋熹之含笑望著她,她低垂睫毛狹長,猶如黑羽一眼,鬥篷沒遮住的地方露出來一節白瓷似的脖頸,光潔白皙的臉蛋因為稍微的活動,便浮出了些許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