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方雨桐,也豎起耳朵聽熱鬨。
李氏臉上陰晴不定,做生意的人,計較自然比旁人多些。
來的路上,她就劃算好了,原以為花上一二兩就能把這門親事敲定,說不定還能讓女家陪送點嫁妝。
畢竟女兒的孝心是長長久久的,以後娘家人上了鎮上,哪怕是光招待一頓飯,長年累月下來,這筆開支也不老少了。
不想陪嫁還沒談到呢,就先卡在聘銀上了。
她有心拍桌子走人,但一想到兒子那作天作地,非方家姑娘不娶的勁兒,再加上碰上這麼一個,合她心意的兒媳婦人選,也確實不容易。
她咬咬牙,說道:“行,十兩就十兩,不過婚期得快些,最遲今年冬至前,新娘子得進門。”
年前這段時間,鋪子裡的生意最好,往年都得花十個銅板一天,請個婦人來幫忙,一個月下來,也得要三百文了,中午還得包人家一頓飯,算下來,也有小半兩了。
今年,正好讓兒媳婦頂了這個缺。
她這話一出,幾人都紛紛鬆了一口氣。
就連劉氏,也忍不住暗自慶幸自己的咬牙堅持。
房間裡的方雪梅就更不用說了,隻覺得未來婆婆的形象,瞬間高大了不少,暗自發誓,以後定要好好孝順婆婆,定不叫她後悔掏那十兩銀子。
方雨桐冷眼看著大姐激動地在房裡轉圈,一副喜極而泣的樣兒。
她有些迷茫,她和大姐同歲,大哥也已經定下來了,接下來,就輪到她了。
女子就像無根的飄萍,隨風飛舞的蒲公英,落到哪裡,就在哪裡一生。
也不知道,她這一生,又將會落在哪裡?
劉氏心裡有了底,知道陳家是真的看上自家閨女了,她頗有底氣地拒絕了李氏的要求。
“總得講個先來後到,雪梅前頭還有個兄長沒娶,總得嫂子過了門,她才好出門子不是?”
見李氏又皺起眉頭,她接著說道:“不過,可以先定下來,等年底嫂子進門,明年中秋過後,便放她出門子。”
李氏暗罵對方比她還精,這一算下來,不但年底得多花出去半兩銀子請人,還要多送兩個節禮和一個年禮。
農忙時節,作為準女婿,還得上嶽家幫忙出力。
但人家說得也對,妹妹越過哥哥先出門子,好說也不好聽,作為婆家,肯定也希望自己家兒媳婦名聲好一些。
但也不想就這麼如了劉氏的意,她故作為難,沉思了好一會兒,才回道:“不管是聘銀,還是成親日子,都已經超出了我們的意料,我得回去給家富他爹商量一下,才能給你們答複……”
劉氏聽得一噎,本想再提下定親時包紅包的事兒,這會兒也隻得緊緊閉上了嘴巴,生怕過猶不及,再把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好親事給毀了。
這邊的習俗,訂親那天,女方家的親戚,男方都要給一個紅包,這個紅包按照親疏遠近,有大有小,大女兒難得嫁戶好人家,此時不宰,以後就沒有宰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