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劉氏抱著一個包裹回來了,一回到家,就將包裹遞給了窩在床上一整天的小女兒。
“幾床被子還在做著,要過幾天去拿,都是八斤重的,銀簪子在這,你看看,這下該不欠你什麼了吧。”
方雨桐打開布包一看,銀簪子是有兩支,但比陸家和陳家給的輕多了,拿在手上輕飄飄的,沒一點份量,一看就知道是空心的。
“謝謝阿娘。”
方雨桐對上阿娘那張要吃人的臉,識相地沒有說出不滿意的話。
劉氏怕她再鬨,沒想到小女兒竟這般好說話,還沒發出來的火,又偃旗息鼓了,第二天,又一頭紮在鬆樹坳,天不亮就走,不到天黑不回來。
方老婆子像個稱職的監工,押著方雪梅給乖孫女做床單被麵,枕頭套子之類的,就連嫁過去第二天要送人的鞋子,也逼著她做了好幾雙。
“陸家娃子的衣裳,可不能叫她挨邊。”
劉老婆子逼著二兒子拿了一兩銀子,自己又給了一兩銀子,說等臨近婚期的時候,讓乖孫女坐著牛車,去鎮上的成衣鋪子裡買去。
六月二十九晚上,焦急了一路的陸文且,總算回到了長河鎮。
辭彆了東家,抱著剛到手的五兩銀子,就回了家,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大早,他換上了一身得體的衣裳,把發髻紮得高高的,看著很是精神。
“吃了早飯再去,這麼遠的路,到那兒都得半中午了。”
老林氏一看兒子就要動身的勢頭,趕忙出言製止道。
雙搶時兒子就沒露麵,今兒是六月最後一天,再不去,就說不過去了。
陸文且急著見媳婦兒,飯才剛撈起,他便用碗盛了一碗半生不熟的,就著昨晚剩下的菜,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要不要叫你嫂子陪你走一趟?”
老林氏拿著一雙筷子,往他碗裡挑著剩下的幾塊肉片,一邊問道。
“不用,家裡一堆的活,全跟著去乾啥?我自己又不是不識路。”
“行了,我吃飽了,晚上不用給我留門。”
陸文且一抹嘴,就退了凳。
老林氏用手指敲了敲桌麵,苦口婆心地說道:“今晚必須回來,明兒就七月初一了,你留在那邊乾啥?到時候人家又該說你不懂事了……”
“是嗎?那行,我晚點兒回來。”
陸文且提上大嫂剛準備好的兩斤肉和一隻雞,大步流星地出了院門。
昨天,劉氏才幫二弟把田裡的活計忙完,今兒剛好在家,不想小女婿就上門來了。
“阿娘,阿爹,大哥……”
一進院子,陸文且就朝幾人打招呼,唯獨略過了正在晾衣服的方雪梅。
“雨桐呢?”
“呃……她腿受了點傷,這會兒正在床上,你先坐下,我叫她起來……”
劉氏臉色有些不自然,說完就進了房。
“受傷?”
“咋受的傷?”
陸文且抬腳就想跟上,但被院子裡的方正田兩父子叫住了。
“就,就是不小心弄到的,郎中說沒啥大礙,這會兒她也能自己走路了,耽擱不了你們的婚事……”
方正田摸了摸鼻子,解釋道。
陸文且是啥人?
最擅長察言觀色了,一看老丈人兩口子的神色,就知道這事兒沒那麼簡單。
對從他手上接過東西的方鐵柱問道:“大哥,到底咋回事兒?”
方鐵柱也不知道咋說,索性把踢球踢了回來,“等下你自己問雨桐就是了。”
說完,也不纏著他學百發百中的絕技了,扭頭就回了院子裡,又開始乾起活來。
留下陸文且在堂屋如坐針氈,雖說兩人訂親了,可進姑娘家房間也是很失禮的。
“陸大哥。”
等了一會兒,方雨桐撐著雙拐從房裡出來,把他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