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忙活之後,把客人送出門,才得著空問道:“你前兒個派人送口信來,說要在家耽擱幾天,家裡可是出了啥事兒?”
方雨桐抿了抿嘴,說道:“確實出了點事,隻是這事兒一句兩句也說不完,要不等今兒下午得了空,我再慢慢跟您講。”
“成。”
方老婆子點點頭,心卻高高提起,看孫女兒這表情,隻怕不是啥好事兒。
剛接到口信的時候,她心裡七上八下,以為是陸文且出了啥事兒。
可這會兒,孫女婿不是毫發無損地回來了嗎?
莫非,是方雪梅那賤蹄子?
………
遠在幾十裡外的孫家村,這幾天也同樣辦了一場喪事。
死的是孫狗娃。
腿上的刀口腐爛了近二十天,活活給疼死的。
孫老婆子自責加恐懼,重重壓力下,終於瘋了。
隻留下一個老三,還一如既往地跪在堂屋門口。
這一個來月,他吃不好睡不好的,成天擔驚受怕不說,時不時還得挨上一頓毒打。
整個人瘦成了皮包骨,不過五六歲的娃子,看著就讓人心疼。
臉上的害怕,已經被麻木所代替。
那雙靈動的眸子,也蒙上了一層灰暗,看著像過早枯萎的花骨朵,再沒了往日的生機。
原本迷戀陸文且這個妹夫的方雪梅,這段時間,又把目光放在了一個小貨郎身上。
那小貨郎不但樣貌長得俊秀,說起話來還輕聲細語,仿佛一股涓涓細流,滋潤著她乾涸了兩輩子的心田。
從她連著兩次買了他的針頭線腦,這半個來月,那貨郎來得更勤快了,幾乎都難空天數。
每次經過孫家門口,都要用他敞亮動聽的嗓音,喊上幾句……
“賣燈油燈草、粗麻布細棉布、頭花頭繩和針頭線腦……”
每次隻要他來,方雪梅也頗給麵子地買上點東西。
這也得益於之前,在孫狗娃身上搜出來的半兩多銀錢,要不然這一時半會兒的,還真拿不出銀錢來買。
那貨郎也會做人,不但價錢要的少,還時不時給她送點兒零零碎碎的小物件。
嘴上,更是抹了蜜似的,把她誇成了一朵花,讓她半夜躺床上想起來,都羞得忍不住直跺腳。
滿心滿眼都是小貨郎的她,早把陸家村的臭街溜子妹夫,還有鎮上那個癱瘓的前夫婿,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就連對方雨桐那賤蹄子的恨意,都消散了不少。
今兒半上午,小貨郎又來了孫家村,慢悠悠地在村裡一大圈轉下來,等來到孫家院門外的時候,已經日上中空,到了吃中午飯的時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