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兒,快來,爹爹給你帶了糖葫蘆!”
蕭烈舉著紅彤彤的糖葫蘆,站在蕭府的大門口。
蕭霜疑惑的歪頭,感覺有些奇怪,但又想不起來究竟怪在何處,無端的疑慮最終被嘴饞打敗,她雀躍地衝上前,想要拿到那串糖葫蘆。
“轟隆——”
下一刻,整個夢境驟然暗淡下來,糖葫蘆不見了,蕭烈也變了模樣。
變成了庇護塔下,被黑泥畸變以後的模樣,整個人膨脹開來,身上布滿惡心的肉瘤和骨刺。
“啊!”蕭霜驚叫一聲,踉蹌後退幾步,跌倒在地。
海量的黑泥從蕭烈的身軀中湧出,宛如一條條黑蛇般向著蕭霜湧來。
蕭霜驚恐地發現自己失去了修為,癱軟在黑泥前,什麼也做不了。
“誰來,救救我……”
龐大到絕望的無力感湧上心頭。
“蕭霜,蕭霜!”一道清朗的喊聲撕裂黑暗的夢境,帶來一束光芒。
在溫暖的金色光芒中,趙長安的身影緩緩浮現。
“趙長安!”蕭霜的眼淚一瞬間決堤,向著趙長安委屈地伸手。
趙長安溫柔地將她擁入懷中,輕聲安撫著:“放心,有我在,你不會有事。”
蕭霜放下心來,大口地呼吸著趙長安身上的氣息。
像寺廟的焚香,高山的雪蓮,令人心安。
然而,就在她貪婪的呼吸間,一股腐朽的惡臭毫無征兆地散開。
蕭霜一驚,猛地掙脫趙長安的懷抱,發現周圍的場景再次回到了安南城的夜晚。
趙長安也不知何時變得狼狽不堪,跪伏在地,向來不染纖塵的白袍此刻遍布汙漬與血跡。
“蕭霜,快跑……”他艱難地開口,嘴中和雙眼立刻湧出大量的黑泥。
“轟——”,蕭霜猛地坐起,將身上蓋著的毯子抖落在地。
身旁的篝火劈裡啪啦燒得正旺,溶洞外還能聽到大雨淅淅瀝瀝的聲音。
“又是噩夢嗎?”
或許是命運的惡趣味,最擅長玩弄夢境的夢瞳者,也會在夜晚被夢境玩弄。
趙長安就在身旁伸手可及的位置,靠著山洞的岩壁,手捧著造型奇怪的紙筆,正畫著一些她看不懂的圖紙。
看見蕭霜的狼狽,他投來關切的目光:“又做噩夢了?”
蕭霜撿起掉落在地的毯子,默默地走到趙長安身邊坐下。
趙長安從火坑中撈出一個黑乎乎的圓球:“嘗嘗,剛烤的地瓜。”
蕭霜怔怔地接過,看也不看,一大口咬下去,弄得滿嘴黑灰。
趙長安嘖了一聲,奪過地瓜,開始剝起皮來:“怎麼睡個覺睡傻了?”
蕭霜撅起嘴巴,擦了擦嘴上的黑灰。
“等雨停了,我們就繼續出發,很快就到西臨城了,也是我們去往太上聖地路上的最後一座城。”
蕭霜突然沒頭腦般地說道:“趙長安,萬一有一天你不見了怎麼辦?”
“唉,你這倒黴孩子,好端端的咒我死是吧。”趙長安語氣不善,用剝好的地瓜堵住蕭霜的嘴:“吃完就睡吧,雨停了我會喊你。”
蕭霜聞言,披好毯子,靠在趙長安的肩頭,一點一點地啃著地瓜,像倉鼠一樣。
“做噩夢害怕的話,就喊我名字。”
呼吸著趙長安身上的氣息,蕭霜嘴角勾起滿足的微笑:“不會再做噩夢了……這樣的話。”
……
翌日,兩匹潔白靈駒載著一對白袍佳人進了西臨城。
“二位可要住店嗎?”街邊的店小二熱情地攬客。
“不了,我們歇息片刻就走。”趙長安淡漠地拒絕。
“客官這麼趕嗎?”店小二瞪大眼睛:“今晚會有花燈會和煙火會哦,這可是一年一度的盛典!”
身旁的蕭霜一下子抓住了趙長安的袖擺。
“趙長安,我們留下來看看吧!明天再出發!”她的雙眸閃亮,顯然對夜晚的盛典充滿了期待。
煙花啊,女生都對這種東西沒有抵抗力是嗎?
趙長安妥協般地點頭:“也好,在此地歇歇腳,之後去太上拜訪,你的氣色也能好一些。”
是夜,華燈初上,人群如織,笙歌搖曳,熱鬨非凡。
蕭霜舉著糖葫蘆,雀躍的走在人群中,在燈火的映襯下,她的容顏蓋過了兩側美豔的花燈。
趙長安則緩緩地走在她身後,目光鎖定著她的背影,生怕少女興奮過度,一轉眼就消失在人群中。
很快,蕭霜像是發現了什麼,一溜煙擠進路邊的攤販的人堆裡,過了半晌,一臉興奮地拿著兩個兔耳朵頭飾返回。
趙長安看見頭飾的數量,頓覺不妙,縮起身子想要藏在人群中,但還是被眼尖的少女逮了個正著。
隨後,帶著兔耳朵的嬌俏少女,和帶著兔耳朵的白衣公子並肩行走在花燈會上。
當然,看得出這公子並不情願。
再往前,就是一條橫貫城內的水道,點綴著花燈的船隻來往其上,讓漆黑的水道也
變得流光溢彩。
“趙長安!要放煙花了!”蕭霜激動的拉著趙長安的衣擺,走上一旁的石橋。
此刻街上的行人紛紛放緩腳步,等待著煙花的升起。
“當當當”——
“當當”——
“當”——
代表著倒計時的鐘聲結束,一道閃亮的煙火衝上雲霄,隨後炸開一片金色的雲彩。
地麵的人群驚呼起來,蕭霜也跟著發出了“哇!”的聲音,煞是可愛。
“啪啪啪——”
又是三朵焰火升空,依次綻放開紅藍綠三種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