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這名年輕人看似平平無奇,毫無鋒芒,但和他眼神相對的一刻,顧捕尚就感受到了一股徹骨的寒意。
一幅令人絕望的宏大畫麵在顧捕尚的腦海中展開。
在一片寂寥黑暗的深空之中,一顆圓球狀的大陸正靜靜地懸浮,在這星球之上,山河壯闊,生靈繁榮。
然而,一架比這顆星球還要龐大數十倍的星空戰艦緩緩靠近,戰艦的前端亮起毀滅般的光芒,一道無比灼眼的光束落下,恐怖的烈焰燒灼了這顆星球的表層,大地融化,三態消融。
數以萬億計的生靈在這暴虐的火焰之下化為烏有。
下一瞬間,顧雲惜突然感覺有些不對,轉頭看去,自己那剛剛悍然出手的父親不知何時又回到了自己的身旁,他的額間還滲出了豆大的汗珠。
爹爹上了,爹爹又回來了。
“這個氣勢……那是……什麼……”
此刻的顧捕尚已經完全不在意女兒的目光,而是不斷回憶著剛剛的那一瞬間,他的雙手顫抖,緊盯著趙長安。
明明這個男人隻是懶散地插兜站在原地,明明渾身上下都是破綻,但是……剛剛顧捕尚出手的一瞬間,他的神經、他的直覺、他的靈魂都在瘋狂的尖叫:出手,會死!
現在回到己方陣營這邊,顧捕尚再次端詳起這個年輕人,但從他的站姿就能看出來,這人簡直強的離譜!
在顧捕尚短暫的試探之後,許儒生也及時出手,大乘境界的威壓擴散開來,試圖震懾住這群不速之客。
下一刻,對方三道身影同時上前,一齊爆發出大乘的威壓!
兩尊大乘後期,一尊大乘巔峰,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都完全碾壓了許儒生。
兩股不同威壓間互相磨碾,空氣在衝擊中被氣潰,散出肉眼可見的波紋,天空的烏雲早已被衝散,連大地都在顫抖。
許儒生被對方三人的威壓逼退數步,額間滲出冷汗,但望舒與趙長安依舊屹立不動,好像微風拂麵一般,根本沒有任何影響!
四位大乘交換了眼神,神識湧動。
“這兩個家夥,不簡單!”
“是啊,能在我們三人出手,他們竟然還能如此沉穩。”
“先按兵不動,靜待機會吧,畢竟這裡始終是東土。”
兩方的大乘同時放出了威壓對峙,但是雙方都投鼠忌器,不敢動手,局麵一時間僵持起來。
趙長安先是看了看眼前的顧雲惜,隨後又看了看她身後這一群奇裝異服的高手,心中很快有了答案:“如果我猜的不錯,諸位貴客……想必是來自西土吧?”
對麵的一行人並未回話,但是沉默,有時候就是回答。
“諸位不遠千裡迢迢來此,一照麵就如此劍拔弩張,恐怕不合禮數吧?”
對麵一人終於開口不屑道:“老祖即將降臨此地,所謂禮數,你還是和他說去吧!”
“老祖?”趙長安微微皺眉。
下一刻,趙長安身前的空間劇震,一名青年不知何時出現,令在場的所有人心中如同壓下一顆大石般!
隻見獨屬於渡劫的威壓肆無忌憚的席卷而出,許儒生與三姐妹連一瞬間都沒有抵擋住,瞬息跪服了下去,威壓壓製下,三姐妹的靈氣被輕鬆壓製,五體投地跪伏。
許儒生身上氣息湧動,雖然拚命反抗,但終究還是單膝跪地表情痛苦,在強大的渡劫境威壓之下,他們不得不臣服!
這名青年正是從西土破開空間前來的青龍始祖!
隻見他神情冷漠,仿佛天地間的一切在他眼裡都如過眼雲煙,腳下塵土。
“嗯?”
青龍挑了挑眉,因為對麵還有三人屹立不動,並沒有屈服在自己的威壓之下……或者說,他們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青龍眯了眯眼,雙眸之中亮起神光,想要看破這三人的來曆。
眼前這名年輕人靈意內收,氣息波瀾壯闊,如無垠汪洋。
銀發女子則如同九天之上的皎潔明月,清冷孤傲。
至於這個紫發孩童……表麵看來一切正常,但仔細觀察,卻會發現其身上氣息如無垠的深淵,神秘而危險。
青龍雖然感覺有些古怪,但並未將這三人放在心上,自己釋放的威壓,不過是渡劫無上威能的一角,能頂住威壓,並不意味著有了與他叫板的資本。
於是青龍微微抬手,試探性地放出一擊,刹那間,整片空間轟然作響,天穹開裂,無數參天神木違背常理的,從天上、地上、空間等一切地方長出,向三人纏去!密密麻麻,如天降雨!
在這如天災的一擊下,望舒伸出了手,於地麵畫出了一條線,卻並未有任何能量釋放。
然而,一切跨越了這條線的參天巨木儘皆枯萎、分解、消融。
渡劫尊者的眼力何其強大,無需觀看,便感知到自己的樹木之上,有無數無法用肉眼察覺的精細機關,在其上啃食、繁衍,他們太小了,小到哪怕是把這些樹木吃掉,在宏觀看來也像憑空消失一般。
“嗯?”青龍有些疑惑,在這千百年間,他並未見過手段相似的東土高手,於是稍稍正色。
然而,青龍這貿然出手的行為,也引來了謝小溪的敵意。
宛如深淵般黑暗的目光鎖定在青龍身上。
“這股氣息?!”青龍長發飄起!靈力如同他此刻的內心一般,憤怒而暴戾!
歸墟?歸墟!
青龍殺心大起!無論是西土還是東土,歸墟都是絕對的威脅!不顧望舒的存在,青龍的殺意毫無保留地湧向了謝小溪。
滔天龍怒之下,謝小溪受到影響,眼瞳恍惚,頭發忽的變長,原本烏黑靚麗的長發,此刻陰森蒼白,眼中六芒星亮起,歸墟的詭異之力和這滔天龍威對衝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