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戰艦、蟲群、思維、時空……一切的一切,都隨著溫度的迅速下降而開始失去意義。
一切都靜止了。
如果說升騰的熱量代表著物質的運轉,那縹緲的寒冰則代表著萬物的靜止,寒冰大道的巔峰,就是從本質上停止一切。
艾斯德斯雖然作為引領一個時代的道主,勢力已經足夠強悍,但是祂對權能的運用度還不能和擁有繁育這種古老權柄的邪神相提並論。
在漫長的權能交鋒之中,艾斯德斯終於還是敗於塔伊茲羅之手。
艾斯德斯並非毫無勝算,祂當然也可以用這道權能凍結時間,在漫長的交鋒之中,她或許能找到致勝的可能。
但那樣一來,在其餘歸墟孽物的爪牙下,雪域文明便注定覆滅。
祂,終究還是放不下這個養育祂的文明。
在戰爭的最後時刻,艾斯德斯做出了一個不算正確的選擇。
或者說,在絕對的力量懸殊之下,本來就沒有正確的選擇,無法戰勝,就是無法戰勝。
艾斯德斯散出自己全部的力量,強大的冰之大道籠罩了雪域的全部疆域,將這片區域連帶著時間一起,完全凍結。
儘管凍結時間以後,雪域文明也就與滅亡無異,但隻要整個文明存活下去,等到界海之後誕生新的強大文明,或是誕生新的道主,那麼一切便都還有希望。
陶凝冬看著艾斯德斯的選擇,無奈地歎了口氣,道主就像是一片絕對平靜的湖麵上蕩起的波紋,稀缺才是常態,每一個道主時代之間都阻隔了千萬年的光陰,來不及等到新的盟友,就已經被歸墟的浪潮撲滅。
若不是聯邦頂著黃衣之主的壓力創造出大道鴻鈞,大道燭龍。
並在隨後摒棄文明之間的芥蒂,極力保護另外三大文明的成長。
恐怕如今七尊道主共存的黃金時代,也是泡影一場。
繁育在萬億年之後複蘇,麵對七大道主的圍攻,尚且有一戰之力。
而在當年的全盛時期,麵對一尊一心防守的道主,結果如何,可想而知。
在艾斯德斯凍結領域內時間的同時,外界的繁育,也在時間的推移下,侵蝕煉化著祂的領域。
邪神的壽命無窮無儘,而對於蟲群而言,想要完全吞噬一塊凍結的時間,也並不是什麼難事。
繁育的力量宛若滴水一般,一點又一點地侵蝕著獨屬於雪域道主的權能,直到它終於鬆開了一道口子。
伴隨著第一道裂口出現在領域上方的那一刻,雪域文明便已經注定了滅亡。
原本用來保護戰艦的堅冰化為了碾碎星球的蟲群資糧,遮天蔽日的戰艦轉眼間便化為了孽物巢穴。
身著戎裝的戰士眼睛裡爬出數不清的蟲子,連帶著盔甲武器都變成了可口的食物。
這是一場盛宴,荒蠻對文明的盛宴。
秩序在崩塌,野蠻與本能在肆意生長。
冰塊的封凍並不能保存什麼,固步自封隻能成為蟲子的食糧。
野蠻並不能戰勝文明,但是野蠻可以撕碎封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