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引起沈見望和方氏的懷疑,第二天綠柳以為沈窈采買的名義離府。
沈窈也配合她,來到正房找方氏要陪嫁,開口就是一千兩銀子。
“一千兩?你怎麼不去大街上搶!”
方氏還沒有說話,沈媚就跳起腳怒道:
“父親一個七品官,每年的俸祿不足五十兩,便是論斤論兩賣也賣不出幾兩銀子,你這分明是在為難我娘!”
沈家祖上都是泥腿子,直到沈窈的祖父一朝中舉,才終於改換門庭。
隻是老爺子中舉後沒多久就病逝了,留下的銀錢還不夠沈見望的束脩。
是沈窈同為舉人的外祖父惜才,出錢出力供沈見望讀書。
後來沈見望高中進士,留在京城做官,但是他官職低微,又是在清水衙門當差,根本攢不下多少銀子。
如沈媚所言,把沈見望論斤論兩賣,也湊不出一千兩銀子。
“家裡沒有可以找人借,父親再廢物在官場上總認識一些人,借一千兩銀子不是難事。”
沈窈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對臉色不好看的方氏說道:
“女兒要嫁的是永義伯府,沒有像樣的嫁妝就罷了,若是連一千兩的壓箱銀也沒有,外人不僅會笑話沈家,還會笑話永義伯府。
萬一永義伯府著惱,女兒倒是沒什麼,隻怕會連累的父親升官無望。”
方氏心頭一凜。
老爺對迷戀權勢,做白日夢都想升上一升。
為一千兩壓箱銀的事惹惱伯府,讓老爺升官無望確實不值當。
不,不對,她被沈窈這個小賤蹄子繞進去了!
看著這張明豔動人,和那個死去的賤人一模一樣的臉,方氏心裡鬱鬱恨不得一把撓花,麵上卻一副慈母的模樣:
“窈窈,不是母親不願給,是家裡實在拿不出這麼多銀子。明日伯府就會送來聘禮,到時候全給你帶去伯府,想來伯府不會有意見。”
沈窈眉頭一動,這話的意思,是之前還想扣下伯府的聘禮?
也是,永義伯府再沒落,送來的聘禮總有幾樣能見人。
以方氏的貪婪,定想扣下留給沈媚或是她的兒子。
“伯府給聘禮是給沈家臉麵,沈家不給陪嫁怎麼都說不過去。”
沈窈已做好逃離京城的準備,眼下就缺安身立命的銀子,不可能讓方氏糊弄過去:
“母親不願給就算了,待父親回來我會與父親陳明利害。”
方氏一聽,臉色再次變得難看。
老爺為了討好永義伯府,就是砸鍋賣鐵也會湊齊這一千兩銀子。
要是這個小賤蹄子獅子大開口,攛掇老爺借更多的銀子,最後吃虧的還不是她們娘幾個?
想到這裡,方氏不得不改口:
“你父親不理俗務,這點小事用不著驚動他,母親會想辦法湊齊銀子,讓你風風光光嫁入伯府。”
一旁的沈媚瞪大眼睛:“娘!”
方氏擺手打住她的話,還不忘立好繼母人設:
“你妹妹也是我女兒,如今她要嫁人,還是嫁入伯府那樣的人家,咱家再難也不能讓她在伯府沒臉。”
沈媚氣得臉都紅了,惡狠狠地瞪著沈窈。
沈窈視而不見,向方氏福了福身:
“多謝母親,今晚女兒就要見到銀子,明早好讓綠柳置辦幾件像樣的首飾。”
方氏心口憋悶,麵上不得不扯出一絲笑:“嗯,不會誤你正事。”
待沈窈離開,沈媚氣得破口大罵:
“這個賤蹄子,竟敢仗著伯府的勢逼娘掏銀子,她怎麼不去迎春樓賣!”
迎春樓是京城最大的青樓。
方氏蹙眉:“這種臟話豈是閨閣女子能說的。”
沈媚一屁股坐在她身邊,極儘所能詆毀沈窈:
“我哪裡說錯了?她那副妖妖嬈嬈的樣子,比迎春樓的妓子更不堪,不然哪能勾引到永義伯府那個老色鬼!”
方氏搖了搖頭,寵溺又無奈:
“這些話在娘麵前說說就好,可千萬不能傳到外頭去,會有損你的閨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