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陶楂把手一縮,直接拆開包裝咬了一口,“我就這麼吃。”
“熱的好吃啊,熱的是脆的。”寧鑫感覺自己的腦子要被陶楂搞開裂了,他本來就不算聰明,物理性的,測過的,低於正常值的。
“我喜歡這麼吃。”陶楂含糊不清地說道。可以加熱是林寐告訴他的,不是他自己知道的,他不靠林寐,他不加,他就吃冷的。
冷的有些硬,也不香,食之無味,陶楂吃得滿肚子委屈。
反正也快放學了,兩人都不急著回教室。站在超市門口,你一口我一口。
陶楂眼淚已經快吃得掉下來了。
旁邊的寧鑫大口朵頤。
兩人是完全不同的畫風。
還剩最後一小塊沒有奶油的部分,冷硬得像石頭,完全沒有上次好吃。陶楂幾l乎是把最後的兩口用力咽下去的,麵包太硬,抹茶太苦,不好吃。
吃完了牛角包,陶楂和寧鑫各回各家。
陶楂蹬著自行車,頭頂是成片熔金般的晚霞,聽著耳邊不絕的汽笛聲,形色的路人,他想,自己和這些車這些人,就算在這一秒一起爆炸了也沒關係,因為他們都是這個世界的老鼠,小老鼠。
“媽媽我好困,我先睡覺去了,晚飯我不吃了。”陶楂到家後,對廚房裡的向瑩說了一句。
他這次不是說說而已,洗了澡直接就爬上了床,向瑩後來敲門他也不開。
房間窗簾拉著,一點光都不透,陶楂也不開燈,他在想象自己躺在棺材裡的樣子。
但等適應過後,房間裡還是勉強能看見一些物體的輪廓,床上的隆起一直保持著一開始的形狀,沒有變過。
桌麵上的日記本打開過又合上。
最新一天的記錄。
陶楂寫:林寐去死。
這隻是陶楂一瞬間冒出來的想法,他寫下之後,既愧疚又恐懼。
他不知道自己再長大幾l歲,會不會好一點,林寐是個好人,但他卻希望林寐去死。他覺得自己生病了。
陶楂忽然覺得林寐真可憐。
外麵有人在小聲說話。
陶楂完全沒睡著,隻是找了個地方躲起來,外麵誰在說話,說了什麼,他都聽得一清二楚。
“聽說了沒,尚春梅今天在家跟她兒子打架。”
“打誰,誰打誰?”
“尚春梅!打李暄!她兒子!你聾了?”
陶楂拎著被子,忍不住把耳朵豎了起來。
他怕聽不清,從床頭慢慢挪到了床尾,拉開一截窗簾,推開一點窗戶,靜靜地聽著。
“反正旁邊的人說李暄不是請假,是他自己辦了退學!”
“我的媽呀!他那麼好的大學,就這
麼退了?你彆不是亂說的……”
“我亂說這個做什麼,就是退學,說是壓力太大了,尚春梅不知怎麼的知道了,在家鬨了大半天,讓李暄回學校,李暄都退學了,回哪兒去啊。”
李暄哥哥不是請假休息,是退學麼?
陶楂呆呆地在床上坐了半天。
他不敢相信,李暄考上那麼好的大學,就這麼退了?他瘋了?
這下看尚嫂嫂還怎麼嘚瑟,讓她整天到處占便宜,遭報應了吧。
?
察覺這是自己的想法之後,陶楂倒在床上,他覺得自己以後可能也會遭報應的。
外麵傳來自行車的刹車聲,很熟悉。陶楂立馬探頭看了眼。
林寐回來了。
男生在捏下刹車的同時,抬腿站到地上,他衣袖挽到手肘,露出結實修長的小臂,彆人的書包從來都是沉甸甸跟磚頭一樣,他的書包卻是輕飄飄,因為是學霸,所以書包隻是他的一個時尚單品。
陶楂躺在床上,用力地蹬了幾l腳被子,睡覺!
“我提前下了晚自習……老師沒說什麼……我來看看喳喳,他在學校好像不舒服……”林寐薄淡的嗓音越來越清晰。
提前下晚自習?
看他?
陶楂飛快趴到了窗口,露出一雙惶恐的眼睛,林寐已經站在自家院子跟向瑩說著話了,她媽媽是個笨蛋,看表情完全就是信得不得了,還立馬就要領著林寐進屋。
是來看自己的吧?
陶楂心臟突突跳,他伸長手臂把日記本撈在手裡,“嗖”一下丟進抽屜。
然後他躺回到床上,蓋上被子,半閉著眼睛。
外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很快,向瑩的聲音響起,“喳喳,林寐說你不舒服,我能進來看看嗎?”
等向瑩問第二遍的時候,陶楂才故作甕聲甕氣地說:“唔,進來。”
門打開後,向瑩正好去拍開燈,陶楂驚坐起來,“不要開燈!”
意識到自己反應太大,陶楂重新躺下去,虛弱起來,“刺眼睛。”
門口兩道身形站著說了會兒話,陶楂不敢抬起頭來看,隻能憑借直覺兩人的位置大概在哪裡。
“會不會是發燒了?”這是向瑩的聲音。
林寐沒說話。
但陶楂有聽見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隻是不知道是誰。
早知道就讓開燈了。
搭在腳上的被子好像被掀開了,鑽了一陣風進來,陶楂下意識就把小腿往上麵縮,但一隻大手直接伸進來掐住他的腳腕不容反抗地拖了回去。
這一定是林寐,向瑩才不會這樣。陶楂暗自用勁,但卻還是被握得牢牢的。
“體溫是正常的,應該還好。”林寐肩上還背著包,他輪廓在昏暗中模糊地淌開,看起來溫良恭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