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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寐要上晚自習,陶楂完全不用擔心出現跟早上一樣的情況,他哼著歌登上公交車。
放學時間,公交車上基本都是自己學校裡的人。並且在陶楂上車之前,位置就已經被坐完了。陶楂找了個合適的位置站著,一手抓著扶手,一手從口袋裡翻耳機,打算聽幾段英語聽力。
陶楂旁邊的位置,兩個座椅,坐了兩個人,前後圍了一堆人,這群人嘻嘻哈哈的聲音把陶楂耳機裡的聽力都給壓得聽不清了。
陶楂不耐煩地瞥過去,看見坐在椅子上的孟自在。
煩,死醜八怪。
孟自在也看見了陶楂,他動手把擋在眼前的人扒拉開,伏在欄杆上大大方方地打量著陶楂。
要說陶楂的臉有多符合美人的標準,那不至於,雖然說有一雙漂亮的眼睛,可鼻梁不是高聳如山,臉也不是瓜子臉尖下巴。
可就是好看,巴掌大的臉看起來居然也肉肉的,他那樣的眼睛,就隻配長在他那樣的臉上,其他任誰都配不起。
“喂,陶楂。”孟自在開口,“聽說你跟林寐吵架啦?”
陶楂不理他,他昂起下巴,裝作沒聽見。
“我跟你說話呢……”孟自在索性站了起來,晃悠到陶楂旁邊,直接摘了陶楂的耳機,“林寐欺負你了?我平時就覺得他這個人不怎麼樣,蠻裝逼的……”
孟自在越說,陶楂心裡越反感他,但陶楂又不是會對著彆人破口大罵的性格,他奪過耳機,聲音低低的,“你這麼說他,你還不如他,你豈不是更不怎麼樣。”
“……”孟自在吊著扶手晃來晃去,“話不能這麼說。”
他是體育生,人高馬大,頭都能直接頂到上麵的橫杠,他低下頭來同陶楂說:“我爸公司前幾天舉辦了一場酒會,我也去了,你猜我看見了什麼?我看見了林寐他爸!帶的女伴還不是他媽,我問了我爸才知道,原來林寐他爸除了林寐,還有一個兒子,就是跟那女伴生的。”孟自在激動的表情看起來不像是演的。
“你說……要是林寐知道了,他還能裝得那麼若無其事嗎?太好笑了。”孟自在停下搖晃,“你怎麼也不發表發表意見?”
陶楂抓著椅背的手指冰冷,他眼前出現林寐被萍姨推搡的樣子,那樣的遭遇,被孟自在當成有趣的談資。
“林寐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陶楂難得沉下臉,他語氣
尖銳得讓孟自在直接吊在原地僵住,“林寐明明是受害者,你為什麼還要笑話他?我看你才好笑。”yue。
孟自在受傷了,“你至於嗎?你跟林寐不是鬨掰了,你乾什麼還給他說話?他跟你都能鬨掰,說明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就不能看看我?”
陶楂不太會吵架,他隻會單方麵輸出,對方一定要讓著他,他才會贏。
像孟自在這種,陶楂說一句,孟自在能頂十句回來,讓陶楂根本招架不住。
陶楂急紅了一張臉,“我幫他說話跟你有什麼關係?鬨掰了我就不能幫他說話了?我為什麼要看看你?”
孟自在覺得陶楂現在像一隻記得氣得快要跳腳的兔子,他的手忍不住朝陶楂伸過去,好可愛——
陶楂用力揮開,往旁邊走了一大步。
少年看向車窗外麵,冷冷道:“你當著我的麵說林寐的壞話,還想跟我做朋友,做夢去吧你。”
…
林寐是不是個好東西,陶楂最清楚,林寐被彆人瞧不起,陶楂應該感到暢快才對,但他卻感受到了憋悶和憤怒。
這應該是一種占有欲吧。陶楂想道,隻能自己瞧不起林寐,不能彆人瞧不起。
“喳喳,圍巾送了嗎?”
到了晚上,天黑儘,陶楂做完題到廚房找東西吃,向瑩才想起問他。
陶楂抱著一盤黑葡萄愣著,“沒…..我忘了。”
“哎呀你真是……”向瑩說著就要站起來。
“我現在就去,你不要去了,外麵那麼冷。”陶楂忙放下葡萄,按住向瑩,從茶幾下麵的框子裡把圍巾連拉帶扯扯出來。
寶藍色的?陶楂動作一頓,他扭頭問向瑩,“為什麼林寐的是藍色?我也想要藍色……”
不等向瑩反應,陶楂就跑到自己房間,把藍圍巾丟在了自己床上,把椅背上的黃色圍巾摟出來,“我換一下。”
向瑩笑道:“你今天上學戴過,你怎麼好意思偷換的?”
“他不一定會注意的啊。”陶楂就是覺得寶藍色更加顯白,他喜歡寶藍色,“明明是你都不讓選,我要是知道還有寶藍色,我肯定不要黃色。”
“好好好,那你換吧,回頭被林寐說了,可不要回來找我鬨。”向瑩拿陶楂沒辦法,彆扭又嘴巴硬。
打開門,外麵的風瞬間將陶楂包裹住,陶楂覺得自己差點就被吹散架了。
林寐家裡隻有林寐房間的燈還亮著。
陶楂站在他家院子裡的時候就後悔了,萍姨應該睡了吧,早知道明天再來送的。
他可不想又跟林寐麵對麵對上。
陶楂沉了一口氣,把手裡的圍巾卷成一團,用上之前林寐教自己的投籃技巧,將圍巾猛擲出去。陶楂準備把圍巾扔到林寐房間外麵的窗戶上,他再回去把林寐微信加回來,在微信上告訴他。
圍巾挨著窗戶的邊,像蝴蝶一樣落了下來。
陶楂跑過去,拾起來重新扔。
他扔了三四次,臉都已經被吹木了,但還是執拗地不肯放棄。
扔第五次的時候,窗戶一下子從裡麵被拉開了,圍巾已經飛到了半途,在窗戶拉開後,圍巾精準地落在了林寐的臉上。
“……”
林寐接下了圍巾,他一眼就認出了這是陶楂早上戴過的圍巾,男生微微挑眉,輕輕一笑,“喳喳,你這是什麼意思?”
把戴過的圍巾給他,實在是很難不令人往彆處想。
被意外嚇住的陶楂還來不及構想理由,林寐卻已經將圍巾疊好,他笑容在燈光裡溫暖和煦,“我知道,你是想跟我和好。”
不……不是……是媽媽……陶楂發不出聲音來,風那樣冷,他的臉卻開始變得滾燙。在林寐的眼神下。
頓了會兒,林寐垂下眼,他將圍巾放到一邊。
陶楂隻能看見林寐似乎在桌子上撿著什麼東西,接著他聽見林寐說了句“稍等,我也有東西要給你”後,人便從窗戶消失。
過了幾秒鐘,門後傳來下樓的聲音,門被打開了。
林寐就穿著一件襯衫出來了,他身姿在風雪裡也挺拔,目光奇異的溫柔,他彎腰把手中的東西放到了陶楂的掌心,“外麵冷,回去再看。”
陶楂被林寐捏著肩膀轉過去,他迷迷糊糊往前走了一步,才想起看手裡的東西。
借著路燈和雪光,信封上麵“給陶楂的情書”六個筆勢剛勁的黑字清晰地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