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1 / 2)

我討厭你 一節藕 13062 字 9個月前

同學聚會後過了半月,陶楂跟著林寐還有曹嚴華一起去了西邊蓉城,在蓉城市裡呆了兩天,便驅車朝海拔更高的旅遊景區出發。

陶楂沒有駕照。於是林寐和曹嚴華兩人輪換著開,車是曹嚴從家裡開出來的一輛吉普,底盤比陶楂見過的所有吉普都要高,車身威武霸氣。

等大學開學,他也要去學駕照的,全部科目一把過的那種。陶楂窩在副駕駛裡暗自想道。

行進了大概六個小時,陶楂睡著了又醒來,開車的人從曹嚴華變成林寐,身旁人呼吸的變化讓林寐察覺到陶楂已經醒來,他把車速放慢,掃了眼呆呆的陶楂,手有點癢,可開著車,他隻能摩挲幾下方向盤。

“再有二十分鐘我們到青苔山,那裡可以拍照,山頂上的日落很漂亮,還能看見土撥鼠。”出發前,他跟曹嚴華一起做了攻略,最終選定的路線可以讓他們一路玩樂。

陶楂這才來了興趣,“土撥鼠?”

“嗯,因為挨著景區,不少遊客投喂,這裡的土撥鼠個頭都很大,很容易發現,”林寐說道,“但是不要跟它產生接觸,因為不能保證它們沒有攜帶病菌。”

“哦。”陶楂已經舉著手機放下了車窗,外麵的風一時間全灌了進來,他額前劉海一下就全被吹得立了起來。

海拔已經上到了三千多米,林寐瞥了眼陶楂,“不冷嗎?把外套穿上。”

陶楂看著遠處群山上還是淡黃色的太陽,下麵青綠草原綿延,他搖搖頭,懶洋洋回答道:“不冷,好舒服。”

“坐好。”林寐淡淡道。手下方向盤打了小半圈,車從平坦的公路拐到原汁原味的當地山路,車身一陣劇烈顛簸。

“臥槽!”曹嚴華本來躺在後座睡覺,被這麼一顛,直接摔下來,他快被搖散架,用儘一身力氣才扶著副駕駛椅背爬起來。

隻是窗外的風景讓他忘記了自己要說的話,他跟陶楂一樣打開車窗,“我靠,我們快到青苔山了!比網上圖片還要漂亮!”

他盯著窗外看了好一會兒,咧開嘴角,“徐序在國外看不見,活該。”

陶楂從包裡拿出相機,這是林寐在出發前買的,教他用過,陶楂熟練地使用起來。

車輪碾在凹凸不平的黃泥路上,鏡頭很難保持平穩不搖晃。

“上山了再拍,現在坐好,彆磕到了,”林寐見陶楂歪來歪去,幾次差點撞到頭,見陶楂瞪著眼睛看過來,他又解釋,“我不是指相機不要磕到,我是讓你彆磕到了。”

陶楂小聲地“嘁”,林寐縱著他這些小壞毛病。

海拔高的地方天黑得早,車沿著盤山山路一直上行,陶楂肉眼看著本來在頭頂的太陽慢慢接近了山巒。

日光已經被變換了顏色,出現了幾縷溫暖的橙。

遠處成群結隊的犛牛還在低頭吃著草,隔遠了看,它們仿佛是靜止,像是被人從電腦屏幕上摳下來摁在上麵的。

終於盤旋上了山頂,陶楂正好可以俯瞰來時的路和

風景,天色已然暗下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那起起伏伏的綠色草原在視野裡變成了墨綠色的海洋,上上下下的車輛是在海浪上搖曳行駛的小船,風?風也是海風,隻是有一股青草和牛糞的味道。

陶楂小心地把手伸了出去,他感覺自己的五指變成了五把劍,把整麵的風一分為五,又迅速在之後合攏,飛馳出去。

暗藍的天穹無限接近頭頂,車頂擦著雲層過去的。

視線平行的遠處,太陽已經看不見了,但它的光芒依舊閃耀在雲端之上,雲朵被暈染著,朝地那一麵是暗藍色,朝天那一麵是刺眼的金色。

雲層有序的排著列著隊,要麼裹著卷著團著。陶楂忍不住用手機拍了好多照片。

山頂原野平坦,路依舊坎坷,平野上零星生長著灌木,沿路有大大小小的岩石裸/露在外,黃色的泥牆上布滿了黑黢黢的洞口。

曹嚴華指著一個洞口說:“土撥鼠掘的。”

他剛說完,陶楂就看見一塊沾滿泥土的石頭後麵有什麼東西動了動,陶楂定睛一看,語氣興奮起來,“林寐哥哥,土撥鼠!”

陶楂隻在心情情緒處於某個極端的時候才舍得叫一聲哥哥,沒小時候那麼討乖。不過想到陶楂以前都是裝的,林寐還是覺得現在更好。便於找借口使勁欺負。

前方沿路兩側停滿了車,旁邊也橫著豎著擺了些車。四處散落著許多人和帳篷,大部分人拍著照,有些人則坐在折疊椅上品酒唱歌。

到了。

林寐將車停好,陶楂和曹嚴華下得飛快。

曹嚴華張開雙臂,他大聲喊叫:“啊!美麗的西部!我那素未謀麵的遙遠的家鄉!”

有人朝他們看過來,陶楂遠離了曹嚴華幾步,撞進林寐的懷中。

林寐沒去看那能迷人心智的絢麗景色,先把手裡的外套給陶楂穿上了。

外套是鈷藍色,挺括偏硬的版型,使隨性灑脫的少年感極濃。

陶楂第一次出來旅遊,還是來這種S市絕對不可能複刻出來的地方,天地寬闊,連人都跟著變得敞亮起來。他舉著相機開心得四處跑。

林寐在他身後說了句“彆跑遠了”,他不耐煩地說了句“知道了知道了”,抱著相機就跑了。

曹嚴華清清楚楚地聽見陶楂走的時候還丟下一句“煩死了”,他露出見了鬼的表情,“他還挺凶的。”

一開始隻知道他愛哭又彆扭,就是個小孩子心性,沒想到脾氣也大。

“你能受得了?”跟林寐認識這麼多年,曹嚴華可不認為林寐是一個良善之輩。

林寐打開後備箱,從裡麵搬出搭帳篷需要的東西,他眼睛四處梭巡,最後落在站在不遠處舉著相機拍雲層的少年背影上。

“你邏輯顛倒了,”林寐慢條斯理戴上一副白手套,眼神深沉,“不是受得了才會喜歡,是喜歡之後才受得了。”

他蹲下,利落拉開拉鏈,補上,“就像你對徐序一樣。”

??

???

曹嚴華被堵得說不出話來,他提了下褲子,氣惱地蹲下來,“我們這麼多年哥們了,他做什麼從來不跟我說,林寐,坦白來說,我受不了。”

他把一顆石子往遠處丟,吊兒郎當的表情終於斂了起來,他語氣落下去,沉到底,“這次是真玩完了,人都會累的,不管是朋友還是彆的關係。徐序自私,那以後有什麼苦頭,他就自己受著,我不會管。”

“嗯。”林寐反應淡淡的。

“我是認真的。”曹嚴華說。

林寐打量著尋找合適的搭帳篷的位置,順道敷衍曹嚴華,“你每次說你認真的,我都信了。”

“……草。”

徐序和曹嚴華,一直都是徐序牽著曹嚴華的鼻子走,徐序跟林寐是一樣的人,隻是他沒學到林寐的精髓,林寐的底色是壞,壞得令人咬牙切齒,壞得令人防不勝防。

徐序的底色卻是白,徐序很單純,又固執,即使隻是朋友,也把曹嚴華拿捏得死死的。但說到底,關係斷不斷,都是曹嚴華說了算。

陶楂不知道他們倆在說什麼悄悄話,他跑遠一點,他不要加入搭帳篷的工作。

等他們一切弄好,他再回去。

差不多到了時候,陶楂往回走。

“我拍到了土撥鼠,”在附近跑跑拍拍半個小時,陶楂興衝衝的,把之前的小插曲早就拋在了腦後,“一起的人給了我麵包,我丟給土撥鼠吃了,它好肥。”

曹嚴華本來在擺弄吉他和音響,一聽見土撥鼠,立馬起身擠到陶楂旁邊一起看。

“給我看看。”

兩人坐在小折疊凳上頭挨頭對土撥鼠指指點點。

“好肥啊!”

“肚子掉在地上了我草。”

“跟表情包一模一樣。”

“這是一家三口?”

旁邊傳來了一聲琴弦被撥動的聲音,驀地出現一聲,又消失了。

但陶楂的注意力卻全被吸引走,他把相機丟給曹嚴華獨自看,拎著凳子坐到林寐對麵坐著,“你怎麼,還會吉他啊?”

林寐哪能猜不到陶楂在想什麼,“又嫉妒了?”

陶楂差點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驚詫林寐居然已經了解自己到了如斯恐怖的地步,又覺得林寐怎麼能這麼直截了當的戳穿自己。真沒品德。大學真是白上了。

“沒有。“陶楂撇撇嘴,從零食口袋裡翻出一袋餅乾撕開。

林寐膝蓋蹭了蹭陶楂的膝蓋,“我給你唱歌聽,好不好?彆生氣。”

陶楂本來就沒生氣,但林寐既然說他生氣了,他還是得做做樣子。

“好……好吧。”陶楂不情不願。

夕陽的最後一抹顏色消失了,原野上帳篷上又多了數頂,風聲在耳邊呼嘯,朦朧的地平線就在遠方,形色不一的燈盞或掛或立,每一幀都像電影裡的場景。

這種地方會令人感到自身的渺小,人和這裡土地上的岩石、植物無二,都被天地包裹

著。

這裡遠離喧囂紛擾,呼吸,呼吸就是唯一需要做的事情。

琴弦被撥動了,林寐試了音,隨便彈了聽不出是什麼的曲子,接著才正式開始。

男生骨節修長有力,能執筆能投籃還能彈琴,他頷首,漆黑的睫羽襯得眼皮薄白,冷淡的麵容在昏黃的燈泡下奇異地出現一抹溫柔的神色。

吉他音色入耳像一首詩,溫和又含蓄,起起伏伏都撩動著人的耳膜。

陶楂一開始沒聽出來這是什麼歌,到林寐啟唇吟出歌詞時,他才恍然反應過來,是《起風了》

林寐聲音很輕,仿佛隻準備唱給陶楂一個人聽,即使周圍不少人在朝這個方向張望,他眼裡的觀眾也明顯隻有陶楂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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