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眼神奇怪的看著涼月,涼月隻管低眉垂目,目不斜視,神色自然的為他擦拭掉額角細密的汗珠。
“皇上,您可是渴了?”
弘曆的眼神更加古怪了,但還是如實回答。
“朕不渴!”
“那皇上可是餓了,可要奴婢去給您準備一些吃食?”
弘曆微微搖了搖頭。
“朕不餓,朕隻是有些癢。”
說著弘曆掀起身上的錦被伸手去抓撓腋下。
涼月伸手鉗製住他的手臂腕,依舊低眉垂目。
“皇上,太醫吩咐了不能抓,越抓越癢。
而且抓破了還容易化膿感染,皇上高燒不退便是化膿感染所致。
為了不讓皇後娘娘憂心,皇上暫且忍一忍。”
弘曆一時都愣住了,竟然還有比魏瓔珞更加大膽的宮女,伸手鉗製住他不說,話裡話外竟然全然為了皇後著想。
什麼叫為了皇後,讓朕暫且忍一忍?
弘曆看著抓住他手臂的素手,觸感溫涼。
哪怕隔著明黃的寢衣,有些高熱的弘曆竟然覺得此刻涼月的體溫讓她倍感舒適。
恨不得讓她將手指覆在自己的額頭降降溫。
弘曆的眼神落向涼月的手背,隻是餘光看到隱隱露出的手腕與手背兩種截然不同的顏色,眼神一眯。
隻是還不待他看清楚,李玉就端著湯藥進來了。
“皇上,該用藥了!”
涼月適時的鬆開手臂,接過藥碗,伺候弘曆吃藥。
苦澀的湯藥入口,弘曆眉頭都沒有眨一下,目光緊隨著涼月翻轉的手腕,似乎想要確認剛剛的驚鴻一瞥是不是他看花了眼。
李玉有些錯愕的盯著每日服食湯藥總要大發雷霆的皇帝,一時間都有些懵了。
直到涼月喂完,弘曆都沒有看到窄袖下肌膚的顏色究竟是不是雪白如玉。
直到換了身衣服的皇後進來,皇上才反應過來剛剛自己做了什麼。
舌根的酸苦讓他自覺丟了麵子,有些遷怒的對李玉吼了一聲。
“狗奴才,這麼苦的藥也不知道給朕準備一些蜜餞備著。”
皇後搖頭失笑,從小幾上端起早就備好的蜜餞示意皇上吃上一顆。
“皇上誤會李玉了,蜜餞這不是備下了!”
弘曆皺著眉,吃了兩塊才壓下舌根的苦澀,隻是口中的甜膩卻讓他不適的想要喝口茶水潤潤。
皇後自來知曉皇上的習慣看他看向茶盞,當即笑道:
“皇上剛剛服食了湯藥,還是吃口哈密瓜改改嘴裡的味道吧,爾晴說過服食湯藥立即喝茶會衝淡藥性。”
弘曆看向一旁自皇後進來,眼神就落在她身上的涼月身上。
“皇後,你這個侍女倒是博學,不過卻是膽大包天,都管到朕身上來了。”
富察皇後聞言,一臉笑意。
“爾晴掌著臣妾宮中的大小事務,自來穩重妥帖,要說膽大包天可沒有她的份。
太醫怎麼吩咐,臣妾和爾晴自然是要怎麼做,皇上可不能遷怒!”
有皇後陪著說話,弘曆倒也沒再把心思放在這上麵。
涼月每日領著宮人在皇上所呆過的地方用烈酒消毒擦拭,再用開水清潔,衣服被祿每日讓浣衣局來人拆洗,開水煮沸浣洗。
這日,皇上的疥瘡越發的嚴重,從腰腹蔓延進了會陰部位,脾氣也越發的不耐。
也唯有麵對皇後時才多了幾分耐心。
對於塗藥的李玉更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不是輕了就是重了。
李玉這些日子過的是苦不堪言,抹了抹頭上滲出的汗珠,小心的提醒道:
“皇上,奴才是個粗人,笨手笨腳的,要不然讓爾晴姑娘進來為皇上上藥吧?”
弘曆本不想同意,隻是這種事總不能讓他的皇後來,破了皮的疹子最容易感染,萬一把皇後傳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