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皇後自知時日無多,感動涼月一直以來無微不至的貼身照顧,趁著今日有力氣,傅恒也在身邊,不免握著二人的手托付道:
“傅恒,爾晴,我的身子已經撐不下去了,以後要麻煩你們照顧好家人和永琮。
永琮沒有額娘護著,你們要叮囑他,凡事不要強出頭,務必要保全自身。”
富察皇後語氣裡的不舍和擔憂,讓傅恒眼眶一熱,眼淚就要落了下來。
“姐姐,永琮他……”
涼月看著傅恒糾結的麵色,對他搖了搖頭,打斷道:
“娘娘,您彆胡說,您還要看著七阿哥娶妻生子,怎麼好好的說這些喪氣話。”
富察皇後艱難的扯了扯嘴角,又說了幾句話,將一部分東西給他們分了留作紀念,剩下的給七阿哥封存,人也累的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傅恒眼眶通紅,還以為姐姐又昏睡了過去,趴在涼月的腿上哭的難受。
“為什麼要打斷我不告訴姐姐真相,我們不應該再瞞著她了。”
涼月摸著他的發頂,低聲安慰。
“傅恒,不說,娘娘說不定可以多撐一些時日,可是說了,娘娘隻怕當場就會絕望,我們怎麼可以那麼殘忍?”
“可不告訴她真相,就不殘忍嗎?
從除夕之後,每一次見到姐姐,我心裡總是充滿了負罪感。”
富察皇後的嘴唇微動,有心想要問清楚他們隱瞞了什麼。
可渾身半點力氣也無,隻是隱約間一股不祥的預感充斥心間。
似乎眼前又看到了除夕之夜的那場大火。
眼角默默流下兩行清淚,緩緩昏睡了過去。
翌日。
臨近正午,昏迷多時的富察皇後指尖微動,傅恒上前握住她的手。
“姐姐,你醒了?今日感覺怎麼樣,晴兒去給姐姐熬藥了,我這就讓人去端。”
富察皇後搖了搖頭,吃力的抓住傅恒的手。
“傅恒,你……和爾晴……是不是……有事瞞著我?是不是……永琮他……”
傅恒瞬間淚眼模糊,下意識抓緊皇後的手,搖著頭直說沒有。
富察皇後眼淚流出,心如死灰的扯了扯嘴角。
“你從小……就……不會……撒謊,傅恒……莫要……讓我走的不安心……”
傅恒整個人泣不成聲,過了好久,才艱澀的開口。
“姐姐,對不起,對不起,永琮他……永琮……他在除夕那晚就已經去了……”
富察皇後痛苦的閉上眼,昨晚昏睡前的預感得到了證實,眼淚洶湧而下,痛哭出聲。
“我的永琮!我的永琮!”
皇後發出淒厲的喊聲,身體掙紮著要起身,卻在一瞬間被一股無形的力道拉了回去,躺在床上不住的嘔血。
鮮血順著嘴角流下,染紅了衣襟,傅恒嚇的手足無措,連忙喊太醫。
一屋子的太醫衝進來對著皇後又是診脈,又是施針。
涼月聽到動靜端著藥碗匆匆而來,看到皇後隻是出氣多進氣少,滿臉的死氣,也知道人要不行了。
頓時裝作接受不了打擊的樣子利用龜息訣暈了過去,場麵一時間更加混亂。
等涼月再次睜眼下床之時已經是一日之後了。
強撐著柔弱不堪的身體堅持著每日朝、夕兩次的舉哀禮。
直到第三日將富察皇後的梓宮移往景山觀德殿停靈,涼月才有機會給傅恒紮刀子折騰他。
在皇後生前所居的長春宮,涼月和從景山剛剛回來的傅恒沉默著整理富察皇後的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