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王衝娓娓道來,高山頓時就有了一種高山仰止的感覺。那種敬仰都已經無法用言語去形容了。
不知不覺,車子已經停在了劉老的家門口。依山傍水的環境之下,一棟三間的紅磚平方。一個不大的院子。房後是幾壟菜地。高山一眼就看到了一個老者拖著一個略顯佝僂的身軀正在菜地裡慢慢的走著。
按照王衝的說法,劉老59年從軍,哪怕是十六歲參軍。如今也有七十五歲的高齡了。
可眼前這穿著厚實軍大衣、帶著一個瓜皮帽、胡須拉碴、行動都略有不便的老頭。怎麼看都跟普通的鄉下老農沒有什麼區彆。這要是不知道,很難相信這會是曾經定南省軍區的大佬。這會是一個堂堂的少將!
看到車子過來,不一會兒,劉老就拿著兩兜白菜從屋內走了出來。看到王衝,劉老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黝黑的麵孔之下,除了眼眸之中偶爾閃過的精光和那種氣勢。其他跟鄉下老農沒有什麼兩樣。
“衝子來了?怎麼德安那小子沒來啊。我正想著呢,這種大雪之後的蔬菜是最好吃的。正好你來了,等下帶一些回去。城裡麵可沒有這麼好的蔬菜買。”劉老絮絮叨叨的說了起來。
王衝笑著道:“老爺子,您彆忙活了。這次過來是吳隊特意請了一個專家來給您看病的。高醫生醫術高超。有他在啊。您身體裡那些個彈片什麼的,就不是問題了。身體好了,您還能再活幾十歲。”
“瞎說!”劉老笑罵著,胡子抖動起來:“那不是變成老妖精了麼?再說了,我這種廢人活久了那就是個禍害。還是不要給國家增加負擔了。”
說到這,劉老擺了擺手,直接道:“我這病那是老毛病了。還看什麼看啊。軍區醫院,省裡的專家,京城的大師都看過了。能有什麼用。我這都五十多年了。已經融為一體。長到肉裡啦。等我哪天死了。燒了的時候,你小子記得給我一起埋進土裡。”
這話讓高山聽得有些震撼。看淡生死。這才是真正的老兵。這才是老兵不死的精神。拋開劉老那些輝煌顯赫的身份不談。就憑他這種氣度。這人就值得尊敬。
高山微笑著道:“劉老,我是中醫。既然來了,也不能白來不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我答應了吳隊,您老怎麼著也得讓我應付一下啊。”
劉老順著話望向了高山。隨即哈哈笑著道:“高醫生這話我喜歡聽。不吹牛。不像是那些個什麼專家大師。還沒看呢,就牛氣衝天的。好像隨便就能拿出來。結果怎麼樣?那就是在我身體裡,誰也帶不走。”
雖然這麼說,可劉老也轉身往屋裡走了:“衝子,高醫生進來坐吧。”
屋內也是很簡單純樸的裝飾。一個老式的木板床。軍綠色的鋪蓋和行頭整理得乾乾淨淨。被子也還是如豆腐塊一般的整齊。這就是一個老兵的自我要求。
木製的八仙桌,長條的木凳。坐下之後,高山就開始診脈起來。一番檢查。高山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劉老的身體並沒有表麵看去的那麼簡單。說白了,就是一種外強中乾的表現。彆看劉老現在還佝僂著能夠下地種菜。可隻要稍有外因誘發的話。劉老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而且,正如劉老自己說的那樣,他這些彈片,隨著他共生了五十多年的時間了。如此漫長的時間下來,這些異物已經跟他的身體融為一體。根本就無法分開了。
劉老也看到了高山的表情,哈哈笑著道:“高醫生,我這身體是不是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