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間房子裡出來後,徐同道沒有急著離開,簽好的協議,其中一份已經在他手裡。
他一個人站在門外,低頭點了支煙,點煙的動作放得很慢,特彆慢,摸煙盒,他磨蹭了一會,找打火機,他又磨蹭了一會。
點煙的時候……他似乎發了一會兒呆,才輕輕撥動打火機上的滑輪,把煙點著。
而在煙點著之前,他已經聽見屋裡傳出來的好幾句話。
第一句是張發生說的——“哎,老侯!今天這事謝了啊!回頭我請你喝酒,我酒櫃裡珍藏的那些好酒,你隨便挑!”
第二句是候金標的聲音——“這還差不多!那可說定了啊!不過,我說老張,剛剛那小子嘴邊的毛都還沒長齊,你請他去給你掌勺?為了請他,還花了那麼多心思?你至於嘛!”
張發生:“欸,老侯,那小子做的全羊宴,你又不是沒吃過,你不覺得那小子的全羊宴做得很不錯嗎?”
候金標:“哈,嗯,對!那小子的全羊宴做得確實不錯,我質疑的也不是他的手藝,而是他的年齡!老張啊!你剛才也聽見了,那小子說他才17歲,17歲還是個孩子啊!做事沒有定性的,唔,你就不怕他什麼時候性子上來了,突然給你曠工幾天?我想……你想做全羊宴的生意,也是想把那些有錢人和當官的,往你店裡吸引吧?
我承認你這想法不錯!可萬一那些老板和當官的,跟你把菜單都下了,那小子卻突然曠工,你怎麼辦?你想過這個後果嗎?嗯?”
張發生:“嗬嗬,老侯啊!這個你放心,我心裡有數,你以為我店裡那些大師傅是吃素的?我隻要把這小子穩個一兩個星期,後麵就算這小子突然跟我曠工,我店裡那幾個大師傅,應該也能頂上了!做得有沒有那小子好,且不說,但至少能幫我頂一下,大差不差,肯定是能做出來的!”
候金標:“謔,好你個老張,我說你怎麼不怕呢!原來是早有打算,行!我服了!”
聽到這裡,徐同道才把手裡的香煙點著,淡淡笑了笑,抬腳下樓。
他並沒有因為聽見這些話而憤怒。
張發生心裡的小九九,在徐同道看來很正常,哪個做生意的,沒有一些小心思?
類似的事,他上輩子聽多了,也經曆過。
聰明人太多了,張發生隻不過是其中一個。
沒這樣的智商和手段,張發生的生意估計也做不到現在那麼大。
隻要他能確保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裡,知味軒的廚師們偷師學會的全羊宴,做得不如他徐同道,那他和張發生的合作,就能一直進行下去。
除非,那些偷師的廚師,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做出來的全羊宴,勝過他徐同道。
可能嗎?
當然有可能!
隻要那些廚師的廚藝勝過他很多,對羊肉的理解,也勝過他很多。
如果真有一天,那些廚師做的全羊宴比他徐同道做的好,那他也認了。
技不如人的話,本來就沒什麼好說的。
……
回到自己的燒烤店,徐同林、葛良華、戲東陽已經來店裡了。
此時已經下午快4點。
戲東陽在廚房裡做工作餐,徐同林在穿烤串,葛良華在廚房裡剁蒜子,看見徐同道回來,徐同林一眼就看見徐同道手裡拿的協議。
“咦?小道,你手裡拿的什麼東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