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同道不疾不徐地走向魏春蘭,隨手將剛剛拿在手裡的深灰色圍巾搭在頸間,再過十來天就要過年了,眼下正是隆冬季節,貼地吹起的寒風吹得他黑色風衣的衣袂翻飛,也有枯黃的落葉從他腳下貼地飛過。
公園門口,石雕前麵來回踱步的魏春蘭此時也看見了他,腳步微微躊躇,便向他這邊迎來。
他倆已經有幾個月沒見了。
曾是夫妻,同床共枕七八年,曾誓言此生不離不棄的兩人,此時在這樣的寒夜再次相見,彼此看向對方的眼神,都挺複雜。
尤其是徐同道。
兩世為人,前世他就經曆過一段失敗的婚姻,本來今生與魏春蘭共入婚姻殿堂,他是真的想要白頭偕老。
想做一個好丈夫、好父親,為此,在結婚之前,他儘管不舍,還是和曾雪怡、夏芸斷了關係。
其實在商場廝混的這些年,他早就見多了同行們家中旌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的現象。
不僅商場如此,官場上這樣的現象也比比皆是。
法律上,大家是隻能娶一個老婆。
但這年頭經濟發展迅猛,貧富差距不斷拉大,有錢有權有勢的男人,總能吸引一些年輕貌美、想走人生捷徑的女人。
彆說生意做到他這個程度的,如今這世道,但凡混的稍微好一點的男人,不在外麵偷腥的,還有多少?
隻守著一個女人的男人,是多數還是少數?
世風如此,他都看在眼裡。
所以,結婚之前,他沒有給自己太大的限製,確實隨心所欲了一段時間,在感情方麵沒有做到專一。
但準備結婚的時候,他就收心了。
和魏春蘭婚姻持續的七八年間,他也做到了不在外麵偷腥。
他是真的想好好經營這段婚姻。
儘管魏春蘭不算太漂亮,也沒有出色的家世和不俗的學曆,工作能力也不足為道,但……
他覺得這些都不重要。
娶妻娶賢,本來就不該娶色。
作為妻子,魏春蘭之前幾年一直令他滿意,還給他添了一雙兒女,讓他體會到做父親的感覺。
他在心裡感激她。
隻是……
想著離婚前發生的那些事,他此刻隻覺造化弄人,也許這就是月盈則虧吧!
就像月亮,滿月的時間總是短暫的,滿月之後,就會慢慢變得殘缺。
之前他事業順風順水,一度抵達人生的頂點,全省首富的名頭都落在他頭上,兼且家庭圓滿幸福,怎麼看怎麼圓滿。
但……
有誰的人生能一直圓滿下去呢?
自古以來,一直都是眾生皆苦,誰的人生都會有遺憾,無人能例外,他徐同道的人生又怎可能例外?
道理他心裡都懂,可真正麵對破碎的婚姻,人生的不圓滿,徐同道心裡還是有些難過。
目光複雜的兩人終於走到近處,相距一米左右的距離,先後停下腳步。
徐同道看著眼前臉色凍得微微發白的魏春蘭,他垂在身側的右手微微動了下,想伸手去摸摸她的臉,但,手掌隻微微動了動就止住了。